木版年画“梅花福”
先秦时期诞生的福文化,是一种内涵广泛的传统民俗文化概念。在中华传统文化中,福文化的主要内涵有长寿、富贵、康宁、修德、多子孙和善终,也就是《尚书·洪范》所谓的“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其核心意义在于反映人们对人生幸福的向往和追求。中国民间自古就有崇福、祈福的传统,对福文化有着高度的心理认同和文化认同。几千年来,祖祖辈辈置身传统农业社会的广大民众,往往心怀一种淳朴的传统理念,那就是希冀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人间五谷丰登,丰衣足食;人人平安长寿,无灾无患。长期以来,人们通过各种各样的祈福活动,竭力表达心中的美好愿望。经过世俗社会的长期流传和不断演绎,福文化成为广大民众一生向往和不懈追求的至高目标,随之而来还有各种相关的民俗元素和事象。大到省郡、州府的命名,小到木雕、漆器、瓷画、年画、剪纸等图案的雕绘制作,八闽大地几乎无处不见福文化丰富多彩的元素在流淌。
首先,从地名看福建的福文化。唐开元十三年(725),闽州都督府改称福州都督府,此为福州名称出现之始。据说因州西北有福山,遂改名为“福州”,此后民间俗语说:“福州福州,有福之州。”福建古称“闽”,至唐代改建安郡为建州,之后设立福州、泉州、漳州、汀州等州郡。唐开元二十一年(733),取福州与建州的首字设立福建经略使,这是历史上首见“福建”之称。“福”字象征着中国历史悠久的“福文化”,一千多年来,我们的祖居地始终“福”字当头,她不但蕴藏着美好的历史含义,八闽大地因此也进入一个多福的岁月。除了福建、福州之外,诸如福清、福安、福鼎、福宁、福唐、永福(今永泰)等古今府县地名,乃至福山、福林、福庐山、福源溪等数以千百计与福字有关的地名,都是“福”字当头,其中无不隐现着福文化的绚丽身影。也因为如此,民间俗语有了“福地福人居”这句话。无论是有福之省,或是有福之州,时至今日,广大人民在这块福地上安居乐业,其乐融融,福文化的魅力也在“福地福人居”这句话中得到最好的回应。
长期以来,随着福文化的广泛流传,福建民间传统艺术领域也出现许多与之密切相关的艺术元素。人们通过各种表现形式,将广大民间热烈追崇的福文化,淋漓尽致地显现于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在这方面,尤以明清近代各类木雕、石雕、漆艺、年画、剪纸等领域展现的各种祈福题材图案最为丰富多彩,生动有趣,比如传统福文化的“标志性招牌”——福禄寿。民间俗语说:“人间福禄寿,天上三吉星。”古人认为,三星殿里供奉的福、禄、寿三个神像,分别主宰着人间的幸福、富贵和长寿,因此福禄寿三神深受芸芸众生的崇拜。离开香烟缭绕的三星殿,人们还将福禄寿三神雕刻于家居建筑物和屏风等处,作为吉祥物与之朝夕相伴。许多民间还借蝙蝠的“蝠”与“福”谐音,借喻入画,以寓幸福。作为民间传统福文化的“标志性招牌”之一,旧时“天官赐福”的雕刻图案在民间也处处可见。古人认为天官能够赐福人间,因此对之崇祀有加。
在福州三坊七巷古民居以及清代南安蔡氏古民居的屏风柱头等处,历经几百年的岁月洗礼,依然可见手托吉祥物的天官冠带齐整,笑容可掬地面对人间。福建各地的“五福临门”图案,往往在中间刻一个大大的“福”字,或是一只大蝙蝠,另在图案四周各刻一只小蝙蝠。五只蝙蝠寓意五福临门,古人常常以此祈福。清代闽侯南屿古民居门窗的“五福临门”木雕图案、清代南安蔡氏古民居的“五福临门”石雕图案,都充满浓郁的传统福文化韵味。在民间传统祝寿活动中,与“五福临门”类似的“五福拱寿”图案比较常见。图案多以五只蝙蝠与寿字构图,上下左右四只蝙蝠,加上中间的一只,围绕着寿字或圆形团寿图,默默地为长者祈福祈寿。莆田博物馆收藏的一件清代漆金木雕馔盒,盒身四面阴刻“百福”金字。
该馆的另一件清代漆金浮雕馔盒,盒身四面浮雕“百福”篆字,寓意百福至臻,万事如意。几百年前当地民间强烈的祈福意愿依稀可见。福州读一民间珍藏馆收藏一对造型独特的木雕,各以一只雕刻成蝙蝠状的仙鹤构图。仙鹤寓长寿,蝙蝠寓福。将象征长寿的灵禽仙鹤,雕刻成蝙蝠的形状,合寓福寿双全,可谓匠心独具,颇有韵意。以牡丹、凤凰、喜鹊等吉祥物的组合构图,也是旧时民间常见的传统祈福图案。牡丹素有“国色天香”的美誉,古人很早就以之象征富贵。凤凰神鸟“出于东方君子之国,见则天下安宁”;喜鹊则是民间家喻户晓的报喜吉祥鸟。以富贵之花的牡丹与祥瑞之鸟的凤凰和喜鹊构图,寓意花开富贵,吉祥幸福。此外,旧时民间常见的“福寿三多”“三多九如”等图案,往往以佛手寓多福、仙桃寓多寿、石榴寓多子孙,传统祈福文化的蕴意也显而易见。
在清代漳州木版年画中,一对经典的“簪花·晋爵”门神,以其寓意升官发财的传统祈福意念而深受民间大众的喜爱。漳州木版年画的“梅花福”,因梅花有五瓣,福字内以梅花填空,因此又称“五福花”。以福字与五福花叠加构图,表达了梅开五福的吉祥寓意,古代民间也以之象征“五福”。漳州木版年画“梅花福”与“梅花寿”往往结对张贴,在红火艳丽的色彩之下,祈福祈寿,相得益彰。以上介绍的这些祈福图案,还仅仅是传统福文化在福建民间艺术领域的沧海一粟。它们像一幅幅绚丽多彩的画卷,衬托出八闽大地福文化的灿烂笑容。
古老的福文化已经赋予了新的时代内涵。现代社会的福文化包含了知福、惜福、积福、修福、造福、享福等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