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漳州人刘宗道算“状元”吗

重建的檺林驿站 林梓健 摄

漳州塔口庵香火依旧，之前立在附近的状元坊却早已不存。

东南网5月17日讯（福建日报记者 黄如飞 萧镇平 文／图）漳州建郡千年，之前普遍认为只有一名土生土长的状元林震，后来又考证有了宋朝状元萧国梁、元朝“释褐状元”黄思永。现在，又有一名鲜为人知的“状元”露出水面，他就是明朝的刘宗道，以“全国征对人才第一”被直接授予都御史（正二品官）。不过，数百年来，学界对他到底算不算状元，还有一定的争议。

廷对八千得第一

刘宗道何许人也？清光绪版《漳州府志》“荐辟”中记载：刘宗道，名驷，以字行，（明）洪武十年（1377年）以秀才被征，廷试第一，官礼部尚书。

关于刘宗道生平，《大明漳州府志》记载其祖籍为莆田，相传是宋朝尚书刘克庄的后裔。其祖父名为陆一，以行称；其父名宝，字惟贤，读书好古，是一名志士。元末年间，惟贤侍陆一翁到漳州定居下来。

刘宗道起初在漳州官场当一名小吏，龙溪学者胡宗华发现他“取予有节，不苟贪得”，很诧异，于是便劝他不要当小吏了，而应去学习儒道。胡宗华号草涧居士，龙溪县人，隐居武林赤石岩，潜心理学，明洪武初任漳州府训导，《漳州府志》记载其著有《草涧集》《平庵集》。

于是刘宗道便去福州，从学于三山赵彦进，“彦进修程朱之学，议论极为醇正”。学习一段时间后回漳州时，其师赵彦进还送了许多书给他。

明洪武十年（1377年），刘宗道以秀才应召，“时廷对八千人，宗道对第一”。当时的皇帝朱元璋命詹微暗中考察一下这些人的品行，发现刘宗道的德行最好，也是排第一。于是，刘宗道被赐宴内殿，以布衣的身份可以和皇帝一起共论治道，并得到朱元璋的首肯，直接被授予都御史官职，准备重用。后来为人所排挤构陷，被贬到云南。

史志中没有记载刘宗道生于何年，但有记载其卒于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此时距他“廷对八千人”已过了11年，清光绪版《漳州府志》记载：“告以父故，宗道遂披发易服奔丧礼。至武昌，哀不自制，赴水死，时洪武二十一年也。”

“四库”收录其诗集

刘宗道是一代文人，留下大量诗篇及文章。其死后，门人私谥为“爱礼先生”，并将他的著作合编为《爱礼先生集》，共十卷，其中文三卷、诗二卷、《中庸说》一卷、书启三卷、附录一卷。

《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有收录《爱礼先生集》十卷，其详细目录为：“卷一、卷二为杂著；卷三为祭文；卷四为五言古诗及古词长短句；卷五为五言绝句及七言绝句、七言律诗（有遗阙）；卷六为中庸说；卷七至卷九为书启；卷十附录：《慎独翁行状》（记录刘驷父宝与驷平生行实，乃其门人漳州陈拯所述）。又附《赵先生书》（赵先生即刘驷之师赵彦进）。”

刘宗道的一生追宗漳州理学家陈淳，广收学徒，致力于传播程朱理学。据《大明漳州府志》记载，早在明朝初期，应当地人杨彦章、洪乾的请求，知府钱古训、知县刘孟雍创办了龙江书院，中塑朱文公像，以陈淳、刘宗道配。

刘宗道死后就葬在漳州。《八闽通志》卷之七十九记载：刘宗道墓在府城南十二、三都檺林铺南。宗道卒无后，友人郭惠为葬于此，题曰“爱礼先生刘宗道之墓”。

现在，檺林铺南的“爱礼先生刘宗道之墓”早已不存，漳州市前几年在修建闽南生态走廊时，在檺林铺上重新修建一座檺林驿站，占地面积2万多平方米，展现闽南民居文化，成为一个休闲新景点。

官方承认他是状元

那么，刘宗道到底算不算状元呢？

在古代，科举考试名列第一者为“元”，乡试第一称“解元”，会试第一称“会元”，而由皇帝主考的殿试第一称为“状元”。显然，刘宗道并不是正式科举考试中殿试第一名，应该不算状元？不过，这里面有一个特殊的情况。

大明初建之时，明太祖朱元璋认为不具备举行全国大规模统一考试的条件，因此荐举和征辟成为选拔人才的重要手段。

直到洪武三年（1370年），朱元璋才下诏正式开科。经过三年取士的实践之后，他发现科举选拔的人才与自己之前的期望值有相当大的差距，于是决定暂停科举取士制度，重新在全国举荐取士，直到在洪武十五年（1382年），才再次采用科举考试选拔官员。也就是说，从洪武三年至洪武十五年间的这12年间，因为全国暂停传统科考，所以并没有产生传统状元，取而代之的是“举荐取士”的征对考试。

刘宗道是洪武十年经过全国“举荐取士”中榜的，而且也是由皇帝主考的“廷试第一”。按史书记载，当时也不简单，人才济济，“时廷对八千人，宗道对第一”，所以也有人认为，刘宗道应该也算状元，就好比现在的高考，全国总分第一的人，坊间也称其为“状元”。

而事实上，官方是认可刘宗道这个“状元”称号的。如清康熙版的《龙溪县志》“艺文”中收录刘宗道的一篇作品《有美人赋》，落款为“明状元刘宗道”。还有清光绪版《漳州府志》记载，在漳州的塔口庵曾经有过一座牌坊，名叫“拱辰坊”。明隆庆六年（1572年），时任漳州知府罗青霄将这座牌坊整修改成“状元坊”，一侧为表彰明宣德五年（1430年）状元林震，另一侧则表彰刘驷（宗道）。罗青霄为忠州（现重庆忠县）人，明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壬戌科进士，其知漳州府时政绩卓著。

牌坊是中华特色建筑文化之一，是封建社会为表彰所立的建筑物，种类主要有功名牌坊、官宦名门牌坊、孝子牌坊、贞节牌坊、百岁寿庆牌坊等，其中功名牌坊为彰显功名的科第牌坊。不管什么牌坊，其建立都有严格的规定和程序，须朝廷或皇上批准。这么说来，在朝廷眼里，刘宗道（刘驷）就是和林震相提并论的状元。

遗憾的是，这座“状元牌坊”早已不存，否则刘宗道就不会像现在一样默默无闻，以致大名慢慢消失在历史的车轮里，“状元”名号也无人提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