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闽文脉·品福 ｜ 福州“做年”：吉庆年俗多 福地年味足

漫漫历史长河诞生了众多传统佳节，而老百姓对于春节的迎接最为热烈。

同全国其他地方一样，农历春节是福州最大、也是最重要的节日，古称元日。

对福州人来说，过年也称为“做年”。

过大年（资料图片）

除夕

农历十二月最后一晚便是做岁（除夕），福州俗称“三十暝晡”。福州有句古话：“好囝不赚卅暝晡。”意思是，好后生不赚大年三十晚上的钱。

为了团聚，无论是忙碌的商人还是远行的游子，都要归家吃顿团圆饭。

团圆饭（资料图片）

除夕夜吃完年夜饭，长辈还要替小孩抹嘴，意味着童言无忌，如果小孩不懂事说错什么话，也不会坏了彩头。同时，小朋友们要给长辈贺岁拜年，长辈分发红包和福橘。

福州民间谚语云：“拜年拜年，掏橘掏钱。”“福橘”与“福”“吉”谐音，象征来年红红火火、吉祥如意。

福州还有在除夕夜彻夜点灯的习俗，长明灯中，闪烁的是长生吉祥的美好愿望。零点过后，每户人家都会点烛鸣炮，在火树银花中迎接新岁。

正月初一

过去正月初一晨起时分，各家敞开大门，焚香鸣炮，喜迎新年。

大年初一的早餐必吃太平面（线面、鸡肉、鸭蛋，取福州话谐音，如“鸡”音似“系、羁”，鸭蛋音似“压浪”），以祝福寿绵长，太平如意。

正月期间吃的太平蛋也有讲究，要留一个，不能吃光，到别人家做客也是一样，一定要给主人留一个，寓意祝福主人、也让自已“年年有余”，吃毕只说“吃好了”，不说“吃完了”。

太平面（资料图片）

合家吃完太平面，而后序拜称觞，以祝尊者长寿。长辈的夫妻并坐，晚辈行顿首礼，敬祝健康长寿、万事如意；长辈点头并回应“平安”“聪明”等祝福语，并给福橘或拜年钱（俗称“红纸包”，因为过了大年三十就不存在“压岁”了）。

这一天，大人小孩都穿戴一新，显得喜气洋洋，人们见面要互道“恭喜发财，合家平安”等语。

簇新衣服趋人前，礼数谦谦喜连连。

路上相逢共作揖，发财恭喜贺新年。

——清·吴继筠《福州岁时竹枝词》

初一这天，大家都会暂停所有的劳作，吃的也是除夕夜的隔年饭（岁饭，平时也叫做“炊甑饭”），在新年吃“隔年饭”是讨个“年年有余”的吉利，也有的吃年糕（红糖粿）或吃素食。

连扫地洗碗等日常家务都要停下，主要是为了讨个生活闲适的好彩头。一般也不出远门，晚上要早睡，俗称“斗夜灯”，比谁睡得早。

除夕人家守岁，商家结账彻夜不眠，因而元旦之夜，宜斗（比）早登床也。

——民国·蔡人奇《藤山志》

福州亦有古语：“初一暝与麻雀斗早去困（初一晚上要和麻雀比谁早睡）。”因为筹备春节的辛劳以及除夕夜的疲惫，初一晚上要早早歇下。

正月初二

正月初二，在福州民俗里，这一天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夫婿也要同行。

回娘家时，女儿必须携带一些礼品、红包，分给娘家的小孩，并且在娘家吃午饭，但必须在晚饭前赶回婆家，此日又称“迎婿日”。

俗话说“一个姑爷半个儿”，女婿吃过饭要陪老人聊聊天，听听岳父母的教诲，并且主动邀请二老的兄弟姐妹到自己家里做客，然后再告辞回家。

初二女婿日（资料图片）

初二也是连家船上的船妇上岸贺年的日子。她们会头戴红花，身着蓝衫青裤，脚穿布底青鞋，结伴同行挨家串门，唱吉祥话来贺年。

岸上的人家一般以糖粿等作为回礼。

虽然随着连家船民上岸定居，这样的风俗已渐渐不可见了，但贺年小调中的旋律，被福州的一些曲艺广泛借鉴，留下了这段记忆。

正月初三

正月初三，过去福州人人外出访亲拜友，互贺新年。早上外出，逢人第一句都要说“恭喜、发财、平安”等吉利话，对方也报以相应“平安，齐发”等。

凡亲友来贺者，除招待茶、烟、瓜子之外，另款待以点心。小辈要向长辈拜年，长辈则给以“拜年钱”、桔子或糖果。福州童谣：“拜年拜年，掏桔分钱”。

福州方言有这样的贺年诗：

姑嫂双双贺新年，红红伞灯挂厅前；好斎（方言字）好粿送奴去，金字牌板企（方言字，站立之意）门前。

正月初四

到了正月初四这一天，民间习俗有守在家里不出门、迎“灶神”回民间的说法。

灶神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司饮食之神，也称灶王爷。

在腊月廿三这天，人们恭送灶王爷“回天庭汇报工作”，因此有了祭灶。

正月初四，灶王爷“汇报完工作”，又要重新回到人间，“继续监察人间的善恶”。因此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守在家中，恭迎灶王爷回来。

尽管民俗的说法没有依据，但这些习俗本身承载了人们祈福避祸的美好愿望。

以前工厂也在这天开工，称作“开假”。当然，现在法定休息日延长，正月初七才上班。所以，初四这个“开假”只对商家（服务行业的除外）而言了。

正月初五

正月初五俗称“破五”，是民间传说中财神的生日，所以最重要的活动就是迎财神。

按照习俗，春节期间大小店铺从正月初一起就关张，而正月初五恰逢财神生日，家家又都重新开张，因此求财是这一天的重要主题。

正月初五这一天，古时的老福州会安排儿童入乡里的“书社”读书。家长们在年前就已物色好教书先生，此时要“备礼延致”，子弟们争先恐后地迎谒再拜。

名师授课，就学者多则几百人，少亦数十人，还有个别年纪大至四五十岁的生徒，也“不以老为耻”。福州人以“入学”为岁首之大事，可见福州素来有着重学的传统。

正月初六

初五刚把财神迎进门，初六就要送走穷神。送穷神这一天，要在家里面进行大扫除，扫出来的垃圾，还有没用的破衣服等等要全部扔掉。

正月初六“送穷”，是我国古代民间一种很有特色的岁时风俗，其意是祭送穷鬼、穷神，全国各地皆有此风俗。

唐朝诗人姚合有诗云：

年年到此日，沥酒拜街中。万户千门看，无人不送穷。

——唐·姚合《晦日送穷三首》

正月初七

正月初七日，是中国传统节日中的“人日”。传说女娲创造苍生，按顺序造出了鸡狗猪羊牛马等动物，并于第七天造出人来，故此初七为人的生日。古称“人胜节”，福州俗称“人补命”。

初七这天人的生日用什么来补命呢？

一般吃太平面，也吃取七种菜（菠菜、芹菜、葱蒜、韭菜、芥菜、荠菜、白菜等。其中，芹菜和葱寓意聪明，蒜寓意精于算计，芥菜令人长寿）加米粉制成羹，叫做“七宝羹”，晚上也吃年糕，大人在这天也不能打骂小孩子。

近年来，这个习俗已逐渐消失。

正月初八

福州熟语：“元宵但看初八灯”。按照福州习俗，从初八开始是送灯的日子。

正月期间，福州民间有送灯的习俗，对出嫁之女，娘家每年例必送灯，因福州方言“灯”与“丁”谐音，取添丁之意。

旧时，大年初八前后，乡村路上大街小巷都能看到亲家舅扛着蔗，蔗上挂花灯往姐姐婆家送灯的情景。

送灯是很有讲究的，第一年送“观音送子”灯，第二年如未生育，则送“天赐麟儿”灯、“孩子坐盆”灯，第三、四年如再未生养，便送“桔”灯，寓为“焦急”之意。生育后可送“状元骑马”灯、“天赐麒麟”灯等，直送到外甥16周岁为止。

正月十一

正月十一新春家祭，是为“上采（方言音作：纸）”，各家备牲醴在祖先前供奉。过去在福州市区及其周边乡村的人们十分重视这个环节，“上采”日当夜，家家户户开始张灯。

一般元宵灯展会也在此夜正式亮灯，一直持续到元宵之夜。

明朝福州藏书家徐熥的《闽中元夕曲》记述了其时家家户户张灯悬门，十里街灯五光十色、镂金错彩、红光辉耀的欢庆场面：

满城箫鼓沸春风，爆竹声喧凤蜡高。

三十万家齐上采，一时灯影照天红。

——明·徐熥《闽中元夕曲》

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元宵节，旧称上元节又叫“灯节”，在福州历史已很悠久。

据《三山志》记载：

上元灯球。燃灯弛门禁，自唐先天（712年）始，本州准假令三日。

——南宋·梁克家《三山志》

按唐时律令，终昏宵禁（夜间禁止外出坊巷），唯在元宵节破例，官府循例在大刹寺庙皆挂灯球，莲花灯、百花灯等。

这一节俗，福州有看“鳌山”的传统，许多人远从乡下赶到福州赏灯。至宋代灯会规模更大而奢华，才有“上元热闹看鰲山”的俗语。

鰲山又称彩山，是用各种灯搭起的灯会广场。

摆鳌山是将树木、山水、农田、溪流等自然景观浓缩在一座鳌山里，以民众喜好的如“八仙过海”“荔枝换绛桃”“西游记”等民间故事为内容，进行工艺彩扎搭建，展示在花与灯之中，争芳斗奇的鳌山有浓浓的福州特色节日气氛。

春灯绝胜百花芳，元夕纷华盛福唐。

银烛烧空排丽景，鳌山耸处观祥光。

——宋·王子献《观灯》

此诗描绘昔日闽都灯市和鳌山的盛景。

如今，各区元宵灯会气势更为恢宏、靓丽，更受到老百姓喜爱。

其中，以马尾－马祖“两马闹同春”最为盛大，一届又一届的“两马同春闹元宵”已经成了福州人春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八闽大地上，不同地方的年俗多姿多彩。习俗各有特色，但家人在哪儿，哪儿就是年。

参考资料

《福州习俗》《闽海夜谭》《闽都乡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