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闽文脉·创造 ｜ 福建先民藏在器皿上的动物

早期，人们善于模仿动物外形制作器皿，创作动物形态的纹饰。随着时间的演进，器皿的发展经历了功能性的变化，从生活实用器物发展到礼器。同时，器皿上的造型纹饰，也从写实逐渐转变为写实与象征意义并重。

我们一起来看看，福建先民藏在器皿上的动物造型纹饰变化。

新石器时代

新石器时代的器皿造型多以写实为主，其器皿上的造型大多与当时的经济生活息息相关。

鱼形雕刻艺术品

新石器时代早、中期，部分地区的先民过着以采集和狩猎并重的生活。

以福建省龙岩市漳平奇和洞的先民为例。这一时期，奇和洞先民的食物来源充足，其所造器皿上的纹饰大都与食物有关，如鱼、蛇等。

这是漳平奇和洞遗址出土的鱼形雕刻艺术品，距今约10000—7000年。该雕刻以三角形为主要纹饰，技法简单，如同画鱼的初学者。

鱼形雕刻（福建省考古研究院 供图）

蛇纹陶片

这是漳平奇和洞遗址出土的蛇纹陶片，距今约10000—7000年。这件器物花纹灵动、如蛇蜿蜒。

蛇纹陶片（福建省考古研究院 供图）

贝印纹陶片

这是闽侯县昙石山遗址出土的贝印纹陶片，距今约5000年前。

文蛤、牡蛎、泥蚶等栖息在潮间带的贝类，是沿海贝丘遗址居民的主要食物来源。沿海史前居民物尽其用，将这些贝类拍印在陶器上作为装饰，这件器物依循此法制造，极具沿海贝丘遗址气息。

贝印纹陶片（福建博物院 供图）

青铜器时代

在青铜器时代，开始出现礼器以及仿礼器，这一时期的器物，开始具有象征性意义。

象鼻盉（hé）

象鼻盉，又称猪嘴盉、长嘴平底盉、封顶壶型盉等，顶部似象头，眼鼻嘴俱全，长鼻用作器流。

象鼻盉数量虽少，但器形、时代特征明显，这件采集于福建省南平市光泽地区的象鼻盉礼器，其年代大致可推断为夏商时期。

这件器物兽形器首，管状长流斜直上扬，腹部呈扁球形，腹下假圈足，平底。

据专家推测，这种工艺复杂、器形精美，却不符合以往制陶工艺习俗的矛盾结合体，往往并不追求生活性功能，而是更倾向于模仿中原地区的高等级礼仪性器物，更多具有象征性与商品性的意义，可能是礼仪化器物及珍贵的贡品。

猪嘴形支座

这是闽侯古洋遗址出土的猪嘴形支座，支座为拱背型，造型与猪鼻相似。

猪嘴形支座（福建省考古研究院 供图）

鸭形壶

这是闽侯古洋遗址出土的黑衣陶鸭形壶，距今约3250年。这件器物形态浑圆，状如鸭子，憨态可掬。

黑衣陶鸭形壶（福建省考古研究院 供图）

这是闽侯鸿尾黄土仑遗址出土的鸭形壶，距今也约为3250年。这件器物颈部略长，腹部形状如同鸭腹，饰有云雷纹，尾部上翘，造型简单大方而灵动。

云雷纹陶片

云雷纹因形似盘踞的小蛇，故有学者认为云雷纹的起源是对蛇的崇拜，云雷纹的原型应是自然界的蛇，是蛇的抽象化和图案化。

在云雷纹中，有的在里段末端呈大圆点状，似简化的蛇头，有的在里段末端呈侧面蛇头状、有眼、吐舌，这些显然都是云雷纹为蛇之抽象化的证据。

印纹硬陶单鋬（pàn）杯

这是闽侯黄土仑遗址出土的印纹硬陶单鋬杯，这件器物杯把形态为夔（kuí）龙，夔龙为神话传说的奇异动物，似龙而仅有一足。

在《山海经·大荒东经》中有载：

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

器耳

这是闽侯黄土仑遗址出土的器耳。简单的造型勾勒出一对圆眼尖耳，形似小猫，趣味十足。

这是闽侯黄土仑遗址出土的器耳，其形态好似一只正在观望猎物的老虎。

凤鸟纹青铜杯

这是福建省南平市浦城管九村土墩墓群出土的凤鸟纹青铜杯，年代相当于西周时期。

这件青铜杯的凤鸟纹更趋于鸟体化，鸟身藏于杯把中央。

凤鸟纹青铜杯（福建省考古研究院 供图）

凤鸟纹在古代青铜器纹饰中占有重要地位。在神话传说中，凤为群鸟之长，是羽虫之最美者，飞时百鸟随之，被古人奉为吉祥之鸟。

凤与龙一样，成为了我们民族生命力的文化标志和精神象征。

以上所述的象鼻盉、鸭形壶、单鋬杯和青铜杯等器物，都有可能是礼器或者仿礼器。这些器物的出现是手工业精湛技艺的体现，是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有力证明。

这一件件独特的器物，蕴含着原始先民的艺术创想，是他们的审美、智力、社会制度达到一定高度的历史产物。他们将动物作为崇拜的对象，作为意志和精神的寄托，投射到器物的纹路与造型上。

他们奔放狂野的审美穿越千年，打破时空限制，赋予我们不竭的想象力。

参考文献：

《福建新石器时代文明从这里开始——奇和洞史前考古发掘琐记》，黄秀燕，化石，2013年第4期；

罗汝鹏：《从“象鼻盉”到原始瓷大口折肩尊——论夏商时期东南地区对中原王朝的一种贡赋模式》，南方文物，2014年第1期；

杨建芳：《云雷纹的起源、演变与传播——兼论中国古代南方的蛇崇拜》，文物，2012年第3期；

福建博物院编著：《闽侯昙石山遗址第八次发掘报告》，科学出版社，2004年；

福建省博物馆编著：《福建闽侯黄土仑遗址发掘简报》，文物，1984年第0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