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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ACG语言在中国语境下的误读现象研究

2013-07-09 17:46:35  来源: 今传媒  作者: 徐 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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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随着日本ACG在国内的广泛流行,日本ACG语言也逐渐在日常生活交流中流行开来。但日本ACG语言在中国语境下出现误读这一显现并未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本文试图从跨文化传播的角度出发,从日本与中国文化积淀、文化传统方面的差异,以及日语与中文在某些“同字异义”词的使用上的差异入手,同时附带分析ACG文化背景对ACG语言在传播过程中的影响。对于这种误读出现的根源、原因以及产生的影响进行深入分析,并就这些词语进行正确定义,以还原其本身面貌。

关键词:ACG语言;中国语境;误读

ACG为英文Animation、Comic、Game的缩写,是动画、漫画、游戏(通常指电玩游戏或GalGame)的总称[1]。随着日本ACG在国内的广泛流行,动漫、游戏迷们也将ACG语言带入到日常生活交流中,特别是在网络传播方面更是以惊人的速度呈放射状扩散。在这个扩散过程中本身由于信息传播的过程中会受到噪音干扰而导致受众误读,此外,由于中日语言习惯、文化深层次的差异带来的误读更为严重。许多大众媒体在使用这些ACG语言时就只是停留在字面意思想当然的使用,从而误导了广大受众,而一旦ACG语言在ACG迷处就发生误读后,经传播后形成更为深层次的误读现象,但这种误读似乎并没有引起广泛关注。

本文试图从跨文化传播的角度出发,从日本与中国文化积淀、文化传统方面的差异,以及日语与中文在某些“同字异义”词的使用上的差异入手,同时附带分析ACG文化背景对ACG语言在传播过程中的影响。以中国语境为前提,分析目前广泛流行于中国普通大众日常生活的日本ACG语言存在的误读情况。

一、常见误读日本ACG词汇

1萌。日本ACG语言中,“萌”的来源为“萌え”一词是由“燃え”所变化而来,来源是出自日文的IME输入法。“萌”本意是指读者在看到美少女角色时,产生一种热血沸腾的精神状态。因为,热血类作品经常使用“燃烧”来形容这状态,用罗马拼音输入的话,就是“Mo E(も え)”。利用日文输入法的话,输入Mo E只会显示“燃え”和“萌え”。为了区分因为美少女而热血的状态,和传统的热血的分别,就借用同音的“萌え”来形容。

“萌”并不是可爱的意思。日语中,“萌”是作为动词使用的,可以理解为“特别喜欢、特别喜好”,例如,“我很‘萌’正太。”可以理解为“我特别喜欢正太。”但在中国语境中,“萌”一方面延用了原意“特别喜欢、特别喜好”,更多的却演变为“可爱”作为形容词来使用。

2御宅族(OTAKU)。“御宅族”(日文假名:おたく,罗马音otaku)常常直接称为 otaku,一般指对ACG(动画,漫画,游戏的总称)具有超出一般人知识面,鉴赏,游玩能力的特殊群体。最初在日本广泛使用时带有贬义和歧视成分,但目前于日本已普遍为各界人士使用而趋于中性,其中也有以自己身为御宅族为傲的人。而对于欧美地区的日本动漫迷来说,这词语的褒贬感觉因人而异[2]。然而,中国语境下,更多的将“御宅”单纯的取其中文中“宅”的含义,常常有人自称自己为“宅男”,如“我是一个宅男”或是“我真是宅”,代表的意义通常是“我足不出户”或是“我看电视玩电脑一整天”等意思。而听话人对此也并不感到歧视甚至连一丝诧异都不会有。含义和用法上,已经和日本ACG语言中原本的“御宅”有了质的区别。

3腐女。腐女是“腐女子”的简称,“腐女子”一词源自于日语,是由同音的“妇女子(ふじょし)”转化而来,为喜爱BL(boy love,即男男之爱)的女性自嘲的用语。“腐女子”的“腐”在日文中有无可救药的意思。非此族群以“腐女子”称呼这些女性时,则是带有贬低、蔑视意味的词汇。在日本一些地方,直接称呼对方为“腐女”是不礼貌的事情。传播至中国后,在普遍ACG迷中,“腐女”的意思并没有发生改变,但他们时常把 “腐女”当作那些致力于同人志创作的深度“宅女”来使用。于是,给普通大众造成的印象就是“腐女”=“同人女”/“宅女”。还有一种情况为,人们将“腐女”的“腐”单纯的理解为汉语中“腐败”的意思,将“腐女”等同于“败家女”来使用。

4同人。“同人”一词来自日语的“どうじん”(doujin),原指有着相同志向的人们、同好。作为ACG文化的用词,指“自创、不受商业影响的自我创作”,或“自主” 的创作,包括有同人漫画、同人小说、同人插画以及同人动画等。这些创作,或在既有漫画、小说、动画的基础上进行自我再创作,或直接架构出完全新鲜的作品。

传播之中国语境后,由于不少“腐女”喜欢在既有漫画、动画的基础上创作“耽美向”(BL向)“同人志”,给人们造成了一种刻板印象,即“腐女”=“同人女”,人为的将“同人女”狭义为“腐女倾向同人创作者”,甚至带有了一定的贬义和歧视成分。但事实上“同人女”原为一个中性词,所指范围也更加广泛。

二、中国语境下造成日本ACG语言误读的原因分析

(一)传播学层面

在传播学的信息理论中,传播可以被简单的看作是一个从编码到解码的过程,在解码过程中,由于受到“噪音”干扰,预期传播效果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偏离。由香农和韦弗提出的传输基本模型可见,如图1[3]所示。

由于日本ACG语言的特殊性,它在完成整个跨文化传播的过程中,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噪音”——ACG文化积淀。对于诸多日本ACG词汇,必须放入一定ACG背景下加以理解,而不是简单的从字面意思理解(那怕是从日语原意上进行理解)。这种ACG背景包括,动画、漫画、游戏的故事情节,特定场合(包括时间和空间),甚至是必须带入特定角色进行考量,ACG迷们在使用这些词汇时也都是带入这些背景和情感因素的,这样才能赋予该词汇应有的准确意义。就“御宅”一词来说,它出自日本漫画《电车男》,原著中,作为“御宅族”的电车男是十分受人鄙视和诟病的,被大众认为是没有工作能力和社交能力迷恋动漫的懦夫。起初,在使用这一词语的时候,是会带入原著角色原型去思考的,当你说出你是一个“御宅族”的时候,就会给人以不务正业痴迷无用东西的不好印象。中国的ACG群体目前虽然影响巨大,但毕竟只能算是一个小群体,普通大众并不具备这种特有的ACG文化积淀,那么他们在理解这些ACG用语时必然是以错误或者有偏差的解码方式进行解码的,而在使用时又以一种错误或有偏差的方式进行编码,使得“冗余”特质在此处无法发挥作用,从而造成了日本ACG语言在中国传播过程中的误读。

(二)文化层面

在文化交流的过程中产生误读的原因往往有很多,特殊的社会文化背景、特有的个体经验和知识结构、不同语言以及文化习俗的障碍等等,都有可能导致对异质文化的误读[4]。在文化的本源上,日本文化与我国传统文化是相近的或相通的。正是由于这种看似同质化的文化相似性下隐藏的巨大差异性,使得中国人在理解日本ACG语言时,单方面的从中国文化特征出发,以中国人的惯性思维去理解这些词语,部分忽视或者完全忽视了日本ACG语言所包含的日本文化。

社会语言认为,语言并非孤立存在,而是深深扎根于它所属的民族文化的沃土里。文化可以说是人们作为某一特定的社会成员而必然具有的知识[5]。然而中国大众并不具备这种必然具有的知识,同时,由于思维方式的不同和情感倾向的差异,中国人在理解日本ACG语言时无法从根本上理解其本身所包含的深层次文化含义,只能单凭字面意思进行理解,误读现象必然发生。

(三)语言学层面

在跨文化传播过程中,人们往往会受到母语的影响,思维方式和理解方式也会自然而然的从母语角度进行思考,部分忽视或完全忽视源头语言的特质。日本文化与中国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日语毕竟是日语,日本文化更不等同于中国文化。但是,由于日语中大量使用了与中文含义不同的汉字,致使日语和中文中存在着相当数量的“同形异义”词,这些词语在书写上完全相同,但意思上却有所不同甚至南辕北撤。于是,当日本ACG语言在中国传播时,中国人利用其惯性的母语思维,并没有从日语的角度出发考量,而是单纯的从这些词语的书写形式上就认定了其含义。以“腐”来说,日语中“腐”具有无可救药的含义,而“腐女”一词则是从这层含义出发而并非取腐败、腐化之意。此外,“宅”、“控”、“腹黑”等词亦是如此。这些汉字在中国和日本的使用方式和方法上存在着巨大差异,造成了日本ACG语言在中国传播过程中的误读。

三、结 语

纵观本文,笔者认为,造成这种误读的主要原因有三:ACG文化积淀,中日文化差异以及日语和汉语的语言差异。其中,以文化层面的因素影响最为巨大。因为,无论哪个民族都以自己的文化为中心来思考、来行动,并以自己的文化模式来看世界。在交际中,对于自己民族的文化习焉不察,可是一旦接触其他文化的人,便会因它不能随心所欲地运用,或不能令对方感到满意而困惑。在进行异文化间交流时,转换立场,相互关心对方的文化,并相互努力去认识和理解其不同之处是有效的途径[6]。同时,在交际中,语言和文化是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的统一体。文化是语言表达的基本内容,语言是文化的表现形式。如果只有语言知识和能力是不足以弥补交际的不足的。

因此,要想将这种误读的影响降至最低,首先必须保证,日本ACG语言在传播之中国ACG群体时就是精准而正确的,通过这些拥有日本ACG文化背景作为基奠的群体的准确理解下,传播至普通大众的过程时,还必须保证充分考虑到日语的特性,中日语言差异因素,同时兼顾中日文化差异,力图从日本文化内涵层面进行深层次理解,才能保证整个传播过程顺利而正确。

(作者简介:徐萌,女, 上海大学影视艺术技术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日新闻史研究。)

参考文献:

[1] Jonathan kelements, Helen Mearthy, , published by St. Martin's,1998,

[2] (日)中森明夫.おたくの研究[J].漫画ブリッコ,1983(5).

[3] (美)斯蒂文.小约翰.传播理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

[4] 潘皓.跨文化交流中的“误读”现象[J].武汉理工大学学报,2003(12).

[5] 王秀文.日本文化与跨文化交际[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4.

[6] 王秀文.日本语言、文化与交际[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