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和圆——对当代与传统艺术文化的局部浅思
2017-11-08 10:54:33 来源:百花文艺网 责任编辑:王江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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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西方思维误读成方形,将东方思维误读成圆形,仅仅是局限于绘画理念、健身理念、哲学思辨、设计习性等几个有限的领域去理解的。 构成方形的每条线段是有起点和终点的,它是明确清晰的;圆形则是没有明确的点的,要在没有中找有,那便是无数的点,这种“没有”就是我在思考的艺术的不可言说性。 在这里,也包容两个点之间线条上的无数小点、圆上任意点进行的连接,这种方可成圆、圆中有方的情况。但当方与圆之间的关系投射到当代艺术和传统文化上并不是我这个单一的个体目前能准确理解和归纳的。 这里只是一个非常局部的、不连贯的思索过程的记录。 不可言说性 我们需要受到更完整的东方传统文化的审美教育,就像日本、中国台湾、中国香港、韩国、越南人那样,骨子里流出在西方人看来极其神秘浓郁的东方气息。这里指的不是五十年前中国政治因素造成的阶段性的审美特色,更不是指某些突兀的中国纹样和元素,也不完全是东方的绘画和书法之类创作形式,而是东方传统文化中艺术的不可言说性。 中国根本不缺当代艺术的审美教育,这是我在美术学院中的实践体验。中国对外国文化是全盘接受的,我们这一代专业艺术院校出来的科班生受的就是当代艺术的审美教育,这也是历史的必然,因为当代艺术从西方诞生开始到进入中国直到现在,已长时间是艺术的主流了。科班生受的就是主流文化的教育,即使在材料和技法上受过专业的古典艺术的训练,但在文化语境上受的是西方当代艺术的教育。它是一个相当活跃且庞大的创作群体。 当代艺术是这样的一种艺术形式,它大多数作品的观念和文本高于作品本身的存在。甚至我时常觉得那是一种偏离审美的艺术体验。那感受如同有次我说余秀华的诗太好了,朋友看了后要求我解读好在哪里,反复几次要求后,我被迫解读以下这段: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我解释了自己的直观感受给她:“她对他的爱是一种极其强烈的欲求,她的每一个夜晚都渴望着和他在一起的那夜的末端的最终体验,她无论有多丰富多少面的自我到他那里都只成了一个单一的渴望他的她。”然后我说:“你要的解释其实是一种稀释,诗本身就是语言的精华。” 这是一个对我来说丧失一个好作品对我造成的不可言说的审美影响的例子,在解读完之后,我再也体验不到这个作品之前那没有用语言说出自己感受的那种审美快感。无论什么人用什么语言去解读,都不会有作品本身精确,所有的稀释都是一种对审美快感的破坏。 不可言说之美中,虽没有明确观念阐述,但有其无限定的理性深度。 投机艺术作品 这里再举一个我经历的例子。 昔日的大学同学参加某女性艺术展的作品和我的大学毕业作品极其雷同。我看到多个微信公众号都刊登她投递的作品后,我把我大学毕业作品《子宫诗》和她的《子宫诗》作品的两个作品的对比图放在微信朋友圈里。 接着我发现她半年前就邮寄了一个小礼品和一封信给我,已经和我讲明了她的作品和我的作品的区别,只是信是寄到我老家,我家人没告诉我有这封信。 后来通过一次电话,她也还是强调了两个影像装置的区别。 她指出:我用的是棉花铺在地上,她用的是报纸(这让我觉得我当时花了近一千块钱买那么多棉花是一种很奢侈的行为);我的作品阐释的是人流,她阐释的是生命的成长。 虽然我冲动地在私人微信圈用我自己的观点宣泄了对她这个人的鄙夷并且用文字羞辱了她。但是当另一个大学同学建议我向举办方发邮件时,我并没有这么做。 其实在我看来,那确实是一件独立的艺术作品。因为即使形式再雷同,她的观念和我截然不同,那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作品。 这件事让我从持续的创作中彻底停下来,回头去系统地读艺术史和美学史。后来我再也没有创作任何艺术作品,除了写了几首诗且谱了曲子,此外完全没有艺术创作的欲望,我似乎丧失了做一名艺术家的功能。 在主流艺术的观念至上的漩涡中,真正的观念艺术作品和投机艺术作品的界限在哪里呢? 当代艺术的人权属性 当下存在世界艺术渴求东方传统审美和中国社会渴求当代艺术的人权属性构成的传统艺术与当代艺术之间的矛盾。 不能因为当代艺术的观念至上性应允了投机艺术创作者对艺术市场、资本和资源的占用,而否定当代艺术的必要性。 纽约的几个著名当代美术馆中常见到中国当代艺术家艾某某的展览海报,而且有些美国人与我谈到他时更是一脸的崇拜。他从不放弃我们缺失的话语权且正是依靠当代艺术中的观念属性创作了一批在国外影响力极大的作品。他具备他诗人父亲的浓缩精华的能力,在他那里,材料媒介足以表达观念,并没有看到文本稀释。但是还是有一些外国留学的艺术学生认为他的创作带有“卖家丑”的投机嫌疑。 无论他追逐人权的初衷是什么,他的确是中国当代艺术的代表人物。我们也更愿意相信他是出于为中国人发声而进行创作。 我们这个时代和社会中当代艺术的人权属性是它存在的必要性,另外还有长时间的资本运作和积累也短时间内无法离开这种硕果实累累的艺术形式。它一方面是西方话语体系中的一员,另一方面也是中国时代特殊性的需求。 所以不想放弃话语权的当代艺术家,是否有可能将艺术投机创作者对他们造成的声誉损失、艺术市场、资本和学术资源等的占用弥补回来?虽然这个创作群体自身带有观念属性和文本功能,他们擅长去定义、区分。但是归还他们自身一个不被羞辱的舆论环境却有一定难度——当代艺术家和艺术投机创作者的界限在哪里呢?如何区分作品中的界限呢?受众有可能辨别吗? 圆是包容万物 在当下的探索东方传统审美文化的途中,排他性是一种阻力,只有消除排他性,才能分娩出物派、侘寂美学这样的基于它时代的主导艺术之上的、兼容主流艺术的部分特性并以东方传统文化中的某种特殊精神或哲学为内核的艺术形式。 方可以是母体,圆也可以是母体。 西方的艺术发展史是一步步从一个个母体中分娩出来的艺术流派的演化,过去的艺术流派是后来的艺术流派的母体,即便当代艺术的诞生是一种对母体的彻底背离,倘若没有它之前的那些艺术形式,它也无从背离。杜尚、约翰凯奇、鲍什皮娜等都是对他们所在的艺术领域的背离,他们转向观念,而后出现的在艺术史上有分量的艺术家无一不是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成长。 从侘寂美学的一些论著中可以了解到,它的两个主要母体是当时的主流艺术现代主义以及东方传统哲学中的佛学分支。 《中国美学史大纲》提到: “‘言不尽意’和‘立象以尽意’这两个命题连在一起,就包含了这样一个思想:概念不能表现或表现不清楚、不充分的,形象可以表现,可以表现得清楚,可以表现得充分。”[ 叶朗:《中国美学史大纲》第一篇第三章《易传的美学》,上海人民出版社,第71页。] “象”是能被呈现的形象,以有限表现无限的特点。比如侘寂美学并没有一段文本能真正尽其所意,比如“不完美的事物更有意义”只是表述它的一个现象而不能代表它本身。但却可以将其代表在一个个小的事件、例子和具象隐喻中,立象达到尽意。 另外一个例子是西藏的坛城沙画,从有到无。 聆听与开悟 在尼泊尔的博卡拉我单独找过一位当地老师练过声音瑜伽。过程中我看到到大宇宙且体验到失重的快感,精神高度集中,毫无杂念。 结束后老师告诉我他的很多学生反应很激烈,有的甚至失声痛哭或者大声忏悔。 无论如何,不可言说的艺术带来的是人内在的深度体验,而不是单纯反映某个政治上层建筑和社会现象与人的关系。 世界上有很多国家目前都有一小批人在做声音艺术,但都还属于相对边缘的群体,虽然也发展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管举哪个声音艺术的创作实例和材料运用,它的极致就是到东方传统哲学中确认自我。也许因为它本身的属性是圆的,不可言说的,无限定的。 声音艺术与互动艺术之间的交集,声音艺术与中国山水画之间的交集,这里且不多赘述。 时常与电子科技挂钩的声音艺术作品,相比几十年前兴起于香港的水墨实验作品,它们所能传达的东方哲学意境,前者未必比后者次。材料是可变的,可以是圆,也可以是方,材料是次要的。材料不能决定作品的东方哲学语境还是西方哲学语境,决定作品本质的是艺术家本人从属于哪种语境。否则用水墨一样可以画出分属于西方流派的作品。 再回到我的个人经历,我在展厅看过的一幅井上有一写的“贫”字,它的张力所呈现的远远不止是字本身的含义,对我内在的震撼大于我接触过的所有声音艺术作品。 开悟是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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