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龟山茶语

一、龟山·禅宗茶禅文化的发源地

东南网莆田11月22日讯（朱金明）龟山是莆中名山，系闽中最高峰戴云山的支脉，海拔高度756米。它的得名，始自唐代高僧无了禅师与龟山的一次神秘接触。

无了·农禅合一在龟山

无了俗姓沈，系莆田黄石农家子，七岁时随父母往壶山白重院礼佛，幼小的他被寺院清幽宁静的氛围所感染，便闹着不肯回家。父母认为稚气未脱的小儿生来与佛有缘，不想回家是佛的旨意，遂把他留在白重院，于是在白重院的晨钟暮鼓中，他长成七尺男儿之躯。十八岁那年他毅然削发为僧，追随莆田玉涧寺名僧庆玄禅师学律，后前往江西拜慧能的再传弟子马祖道一学禅，为马祖道一法嗣，成为南宗六祖慧能的三传弟子。马祖圆寂后，无了入江西百丈山践行百丈清规。

百丈怀海作为中国唐代高僧，主张出家人"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创立了中华禅宗流派中独树一帜的"农禅合一"文化。无了作为慧能的三传弟子，进入江西百丈山后，追随百丈怀海清修戒律，把"百丈清规"作为其毕生的修持目标，学成后回莆山灵岩寺（今广化寺）梵修。

无了·龟山茶禅文化的创始人

唐代是中华文化空前繁荣的时代，禅宗文化也在中国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生根发芽，莆田黄氏子本寂、妙应两兄弟，一为曹洞宗的开派祖师，一为亦儒、亦佛、亦道，被后世尊称为"辟支佛"的妙应禅师。而无了则是在闽中践行百丈怀海"农禅合一"而独创"茶禅文化"的法门龙象。

无了作为一代高僧，深深懂得人的心灵净化，首先必须走向自然。于是，他觉广化寺离莆田城区太近了，不是他与自然对话的适宜场所，要实现精神上的涅槃，必须寻找一处远离尘嚣的深山，以圆他人生的美丽梦想。

于是，无了毅然辞别广化寺与他朝夕相处的僧众们，拜别寺中的方丈，穿着一双草鞋，披着一袭半旧的百衲僧衣，背着师父一大早为他准备好的干粮，漫无目标地往广化寺西边的深山行进，寻找他心目中的圣地。一日，时近晌午，无了在艰难的跋涉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开阔地，近旁长满了枫树、油杉、苦楝、福建杉等原始森林。丛林中，骄阳放着迷人的光芒，顺着光芒照射的地方，无了突然发现一只长着六只眼睛的神龟在向他作揖，似乎在告诉无了这里就是他心中要寻找的圣地。无了感悟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神龟就是这里的山灵，神龟在向他作揖，是要向他献地的意思。于是，他便把此山命名为龟山，山中的盆地命名为龟洋，并决定在此开山建寺，弘扬禅宗文化，以实现百丈"农禅合一"的宿愿。把他从江西百丈山带回的茶种，在龟山开辟十八处茶园，广为种植。使龟山成为中华禅茶文化的发源地。

龟山古刹

二、龟洋积雾·灵山造就的神韵

龟山出产名茶，与这里的风水有关

人的居住环境，古人认为是有风水的。植物的优劣，除了自身基因外，其生长的环境也是一个决定的因素。否则，就不可能有"地方特产"的说法。

莆田似乎是一个多出名产的地方。闻名天下的荔枝、桂圆、枇杷号称莆田三大名果。这大概与莆田独特的地理位置和由此形成的小气候有关吧!莆田平原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既有山区气候的滋润，又有海洋气候的涵养，加上一年四季如春的日照，是一个适宜万物生长的地方。有人认为，画家画山水时，得到烟云的供养，画家的画才有灵气。龟山茶树作为自然界里的精灵，何尝不是如此呢?

龟洋积雾·名山生成的灵气

龟山为莆田西部望山，蜿蜒的木兰溪在山下常年奔流不息。壶山、九华竦峙东南，登高远望，东海万顷碧波荡漾。近处，四周青峰如黛，气势磅礴；三紫腾云，岚雾浓重；列岫争耸，溪声如弦；松林叠翠，茶树如盖；碧绿纷披，景色优美。素有“龟洋积雾”之称。

而无了开辟的十八处茶园则处于三紫山环抱的龟洋之中，犹如世外桃源一样静谧优美。可以说，龟山的茶，得山灵供养生机，受四时烟霭化育，聚集龟山寺灵光、紫气、甘露和万物精华，才醖酿出如此美丽的神韵。

三、龟山茶·僧家养生禅修的饮品

龟山茶是养生的茶，是僧家神品。

龟山茶成为世间奇珍，与无了禅师的长生有关。无了禅师世寿为九十八岁，法腊八十年。经杨美煊居士认真考证，"法腊八十年"是指无了十八岁后在寺庙剃度为僧的时间，他的生年为"九十八岁"。在五代后梁莆田人林恒的一首咏龟山的诗中，也发现有"山中百岁僧" 的诗句。林恒此诗作于五代后梁年间，离无了于唐咸通八年(867)头尾相隔只有55年，林恒诗中提到的无了活到百岁应当是可信的，则进一步证明无了确实活到九十八岁。可见龟山的茶叶是特别能养人的。无了以龟山的茶叶禅修，是他之所以长生的秘诀。龟山茶，虽无现代采茶姑娘那种撩人的情调，却是僧家养生的奇珍。

历史悠久的龟山茶

福建是盛产名茶的地方，在唐代，莆田的状元诗人徐寅，写有咏武夷山腊面茶的律诗。作为莆田人，为莆田能早在唐代就有诗人描写武夷茶而感到骄傲。史载：“龟洋山产茶为莆茶之最”。据莆田杨美煊居士考证，最为“最早、最好、最盛”。在唐代的莆田，无了创制的"炒绿"、"本山"珍品名茶，证明莆田龟山早在唐代就是一个盛产名茶的地方，与武夷茶品一样，品质优良、历史悠久。而现在的安溪铁观音，却是发生在一千年后的传奇。

四、龟山茶园·佛祖赐予"炒绿""本山"礼物

神龟献山，无了开山，这个在禅宗中流传一千多年的神奇传说，至今仍被莆田的父老乡亲津津乐道。

百丈怀海在江西百丈山创立了"农禅合一"的清规，无了则在莆田的龟山创立了"茶禅合一"的禅茶文化，一农禅、一茶禅，百丈怀海与无了，绽放出中华禅宗文化两朵绚丽的奇葩。

唐代十八处茶园

无了创立"茶禅合一"的禅宗文化，付出了他毕生的心血。

一千多年前的龟山，闭塞不通人烟，其荒凉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无了带领僧众，在东方升起第一抹朝霞时，挥着十八斤重的锄头，开荒造园，靠"一下锄头一声佛"的信念，硬是在这片丛林密布、荆棘丛生的地方，开辟出十八处茶园。

禅味礼物

春天，是春茶收获的季节，无了与他的弟子们，忙着在山中采摘“明前茶”，用于泡制名品"炒绿"。秋天，万木开始凋零，唯有龟山的茶树仍然郁郁苍苍，充满生机。在这收获秋茶的绝佳季节，无了与他的僧徒，便把采来的秋茶加工成名品"本山"。

僧家加工出来的茶叶，虽然没有现代穿红披绿的"采茶女"采来的茶叶那么诱人。但茶叶作为山家清供，却自有一番凡人所无法领略的禅味。

在无了看来，龟山能出产"炒绿"、"本山"这一神品，是与佛祖派遣六眸神龟开示分不开的，可以说，没有六眸龟献山的开示，便不可能有龟山禅茶文化。

五、龟山禅茶·茶禅文化合一的神品

无了首创的"茶禅合一"文化，使龟山茶充满禅家文化的意蕴。

当年无了率僧众开山种茶，没有现代人的功利思想，只是为了实现人生对禅的境界的一种追求。无了禅师开辟茶园、焙制龟山茶叶名品，则是为了实现他对"茶禅文化"的追求。所以，龟山的茶，清新、自然、质朴，蕴含着一种淡淡的、纯净的茶香。那种香，当然不是现代人所津津乐道的"处女香"，龟山的茶，使人感到有一种涤荡污浊、净化心灵的禅味。那种味，不是现代人所闻到的铜臭味，是凡夫俗子永远无法理解的境界。

龟山茶·成就了无了禅修

无了作为一代高僧，是中国佛教史上长寿的高僧。无了圆寂后，肉身不朽，成为全身舍利。在唐代，有许多高僧，但修成全身舍利的，却只有广东的六祖慧能，安徽九华山的地藏王金乔觉，而第三位就是莆田龟山的无了禅师。没有禅家的潜心梵修，是不可能修成全身舍利的。无了的高寿与修成全身舍利，则是他首创"茶禅合一"的因果。无了的修成正果与他毕生对"茶禅合一"文化的追求是分不开的。在莆田一带，至今还保留着寺庙"普茶"的习俗。

六、月中香·万历皇帝赐名

龟山的禅茶文化，在历代高僧的努力下代代相传。时光流转到明代万历年间，即在无了圆寂后的六百多年后，莆田龟山寺的月中和尚，又把龟山寺的茶禅文化推到了极致。

月中和尚发扬当年无了禅师"一下锄头一声佛"的精神，使龟山的百年茶园焕发出生机。

士大夫与茶禅文化

在古代，文人与寺庙，有不解之缘，于是有"闲爱孤云静爱僧"说法。宋代的大文豪苏东坡与僧人佛印的故事几乎家喻户晓。在莆田，号称"八闽文章初祖"的黄滔。他对为寺庙撰写碑记乐此不疲，除了莆田的广化寺、泉州的开元寺外，龟山寺也留下了黄滔的大手笔。莆田明代传奇人物陈经邦也是一位大才子，他是万历皇帝的国师，据史籍记载，此人长得特别帅气，按当今的标准，就是典型的"高富帅"了。万历皇帝常常惊叹陈经邦的美貌，戏称他为"白面书生"。陈经邦能文善吟，又写得一手好字，深得陈太后宠幸。在故乡莆田，陈经邦是龟山月中和尚的方外之友，如今，在龟山斋堂的石柱上，还留下陈经邦当年为月中和尚所作的："天上楼台山上寺，云中钟鼓月中僧"对联。陈经邦以他那生花妙笔，把龟山寺描绘成如梦、如幻、如诗、如画、如烟、如雾的人间化境，同时又在联中把月中和尚的名字嵌入联中，语带双关，妙不可言。陈经邦的这一名联，拿它与全国许多名胜古迹的名联相比也毫无逊色。

皇太后与国师的传奇

陈经邦之所以会挖空心思为月中和尚撰联，原来是月中和尚所焙制的"月中香"名茶早就誉满九州，不仅万历皇帝是"月中香"的粉丝，就是陈太后，对陈经邦进贡的"月中香"也情有独钟，陈太后虽然已是四十多岁的徐娘，但她因为饮用了陈经邦从家乡龟山带来的"月中香"长得愈发妩媚动人，她常常因茶瘾发作，趁着夜色，悄悄跑到陈经邦的住处，在柔和皎洁的月光下，与陈经邦一齐品赏龟山的新茶"月中香"。陈经邦、陈太后"有三更无半夜"的幽会，使万历皇帝感到非常难为情，便以草木灰撒在陈太后与陈经邦必经的路上，以便从足迹的走向判断出是谁主动找对方套近乎?通过撒草木灰的一番侦察，万历皇帝发现是陈太后主动往陈经邦那边跑。一向孝顺的万历皇帝，怕母后着凉，就在陈太后前往陈经邦的路上盖了亭子用于挡风遮露。陈经邦见万历帝为母后盖起了"盖露亭"，遂想起他入京前在九鲤湖祈梦时九仙给他"官拜盖露亭且止"的示梦，认为万历皇 帝在宫中的路上建亭，是应了九仙之梦，遂决定弃宫归里。所以，莆田人至今还有"官拜盖露亭且止"的传说，已成为习用的民间谚语。

帝王独钟龟山茶

对于陈经邦与陈太后的绯闻，到底是否真实?史书无只言片语的记载，只能留给历史学家去考证，但万历皇帝一家喜欢莆田龟山的"月中香"茶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据莆田人周瑛、黄仲昭撰写的《弘冶兴化府志》记载:"龟山茶为莆中第一"，并作为贡品向朝廷进贡。原来莆茶早在月中香问世之前就是贡品了。龟山茶作为莆中第一品牌，可说是莆田的骄傲，至于"月中香"这一名称的来历，还是万历皇帝恩赐的呢！

当我们循着龟山茶禅文化的时光隧道去聆听龟山千年茶语倾诉的时候，当代文化学者许更生又把我们带回茶禅文化发源地――龟山，他非常高兴地告诉我们，在唐代无了留下来的十八处茶园中，有一棵四米多高的茶树，树桩有好几十公分粗，应该有好几百年的树龄了。我们对许更生先生的发现喜出望外，这大概就是月中和尚当年培植的"月中香"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