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过后再看中国足球环境——场馆封闭与足球热情的背后博弈

7月23日，中国足球超级联赛重燃战火，但相较于之前俄罗斯世界杯的如火如荼场面，显得冷淡了许多。这其中原因诸多，但一个共识却是不争的：中国足球差距显而易见。

撇开技战术层面的纠葛，就足球环境来看，差距不仅体现在中国足球青训队伍的建设方面，甚至连足球场馆等基础设施的使用都有太多亟待完善之处。市民免费健身、免费享受足球氛围的热情，与场地不免费开放、以及草皮维护之间的矛盾，正随着足球热情的空前高涨而逐渐加大。

那么，做为中国足球实现世界杯出线的“福地”，致力于打造“足球之都”目标的沈阳，足球环境如今又是如何呢？北国网记者进行了深入走访。

一个优势 沈阳足球场地分布全国领先

在沈阳，能踢球的地方到底有多少？

北国网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目前沈阳的足球类场地主要包括十一人制足球场、室外五人制足球场、室外七人制足球场和室内五人制足球场等，而沈阳的足球场，分属于体育系统、教育系统以及各企事业单位，总数大约有上千块

沈阳市体育局足球产业处处长杨旭向北国网提供的数据更为具体：沈阳市足协的管辖范围内，已经由政府部门修建了200余个笼式足球场，此外在各个单位还有规格不等、条件不一的足球类场地数百块，这些足球场地分别隶属于沈阳市各区文体局、建委，以及大中小院校。

杨旭强调，位于和平区长白地区的歌德足球公园有40个标准足球场，“这在全国来说都是居于领先地位的。”杨旭说，“沈阳还建设了8座足球气膜馆，这些场馆就是为了让市民在冬季也可以健身。”

相对于数量庞大的足球场馆，如何利用这些场馆成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北国网记者采访中发现，除了极少的学校场馆和政府兴建的部分笼式足球场可以免费对外开放外，绝大多数场馆，都会收取一定的费用。

这部分费用的收取标准并不相同：如果是进行正式足球比赛，一般的人造草皮场地租金在每2小时300元至500元，若是天然草皮，起价就需要1000元……

沈阳市业余足球联盟会长倪鹏杰表示，免费踢球的场地还是相对少了一些，“也就市体校、皇姑体校及几所大学、中学的足球场地对外开放，平时踢球可以随去随踢。”倪鹏杰说，“健身虽然大多是免费的，但与正式踢球还是两码事儿。”

一个尴尬 从免费开发到收费运维

在为数不多的免费场馆中，位于沈阳市皇姑区崇山中路的气膜足球馆是实施比较早的场馆之一。

在2016年9月正式启用时，该气膜足球馆的介绍中这样表示：为促进沈阳体育产业及“足球之都”建设的发展，皇姑区政府引入民间资本，总投入近5000万元建设了皇姑气膜足球馆，从本月16日起，标准的11人制人造草皮球场早晨5时30分—8时30分免费对外开放，球场外400米塑胶跑道全天免费……“足球之都”沈阳又增添一处踢球及健身的好去处——沈阳市皇姑气膜足球馆，沈阳的足球爱好者冬天也能舒服地踢球了……

7月19日，记者来到气膜足球馆，却被告知人造草皮足球场虽然仍旧免费开放，但却只限于健身，不能进行足球比赛。其中的具体原因，记者采访了足球馆董事长张猛。

据介绍，足球馆从免费到取消，其实是经历了一个过程的，“最开始正式开放的时候，场馆确实按照介绍的那样，免费开放了……”

张猛告诉记者，但是没过多久，就出现了气膜足球馆意料不到的情况，“前来足球场健身的市民越来越多，既有跳绳的，也有慢跑的，但是另一方面，在足球场上打比赛的市民也越来越多，”张猛记得，“有一次就发生了意外，一块场地上竟然有六支队伍在比赛，而且比赛中足球还将一名跳绳健身的市民砸伤了。”

正是这次事件，使得气膜馆意识到，足球场地如果免费对外打比赛的话，可能会存在危险，于是在2个月之后，免费比赛就被取消了。

张猛表示，虽然免费的足球比赛被取消了，但是免费健身还是延续至今的，而即使这样，气膜足球馆仍旧头痛不已，“人造草皮磨损的非常厉害，每年的维护费用需要将近500万……”

与气膜足球馆的情况不同，沈阳的多个笼式足球场从开放至今一直坚持免费对外，但是这种免费，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7月19日下午，位于沈水湾公园的两个笼式足球场人声鼎沸，北国网记者现场看到，两个笼式足球场已经被前来踢球健身的市民占满。采访中，这些市民表示，场地确实是免费的，“随来随踢，很方便。”

但是一个不容忽略的问题是，两个笼式足球场的草皮均已磨损严重，很多地方已经秃成了水泥地面。对此，沈水湾公园的相关负责人表示，场地磨损确实是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主要原因在于维护经费有限，但因为是免费，前来健身的市民却数量众多……

一道难题 场地收费背后的苦衷

一个事实是，中国足球如果想强大起来，重要的依托在于校园足球必须强大。

调查显示，青少年间的足球氛围好坏、以及青少年是否可以在正规足球场地上接受正规足球训练，对于青少年球员的足球启蒙有着至关重要作用。

目前沈阳的青少年却面临着一个两难选择：如果在学校正规球场进行免费校园足球意犹未尽，课后只能再自费租用正规场地继续刚刚建立起来的足球兴趣，否则只能前往磨损严重的笼式足球场。

摆在沈阳青少年面前的难题是，这种正规场地收费现象属于强制性。以“沈阳哥德杯世界足球公园”为例，7月20日，记者在这片中国领先的有40块正规足球场地外面发现，每块足球场四周都被高高的围网阻挡着，进入场地其中的侧门也全部落了锁。

足球公园副总经理接受采访时确认，“沈阳哥德杯世界足球公园”的40块场地均是收费性质，定价是900元/块、场——1000元/块、场，“但是足球公园出于普惠于民、增强沈阳足球氛围的考虑，对价格都进行了打折，折后价格为550元—600元……”

针对记者提出的“如果有某一两个孩子，或者市民想进入场地内玩一玩，甚至练练球，足球公园的收费做法是否会打消积极性”的提问，副总经理表示，足球公园目前只针对企业组织或者球队联盟，个人无法租用或者进入场地，“主要是划不上，哪有一两个人租用一块正规足球场来玩的？”

据介绍，足球公园收费也是存在自己的难言之隐：足球公园内的场地建设费用非常高昂，一块场地可以达到120万元左右，后期的维护费用更是不菲，人造草的维护成本是1.5元/平米，天然草是13元/平米，“足球公园里的足球场地曾有一段时间是免费对外开放的，但是部分市民却在里面搭帐篷、抽烟、烧烤，不仅使得市民无法练球，还极大的毁坏了草皮……”

副总经理告诉北国网记者，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足球公园才采取了强制收费的措施。对于“收费行为破坏了沈阳市足球氛围”的问题，副总经理表示，足球公园也在最大限度的进行一些公益校园足球比赛，“这都是免费的，但是如果是完全对个人开放，这需要等待市民保护场地的意识进一步提高，”他说，“毕竟一块场地不能仅仅只使用两三年时间，但是免费带来的一个后果就是草皮毁坏严重。”

一个契机 全民建身计划将推动场地开放

场地收费成为了足球公园管理者保护场地草皮的措施之一，但是在另一个层面，却给广大足球爱好者、尤其是青少年足球爱好者带来了必不可少的开销。

在沈阳，踢一场足球要多少钱？北国网记者调查发现，五六百元仅仅是入门级别，这些钱由两支球队分摊。虽然落实到每个人头上不多，不过如果经常踢的话，一年下来球队整体支出的数字还是相当可观的。

某业余球队负责财务工作的张凡给记者算了一笔账：球队除了租用场地，队员还需买水，需要请裁判，另外队服、出行、聚餐等，即使都是AA制，但这些也都需要个人出钱，一年下来，没个几千元钱是肯定不够的。

张凡告诉记者，沈阳现在的很多业余足球队都是成人队伍，“球员自身可以承担，但是如果是还在上中小学的孩子呢，这笔钱确实是一个额外支出。”

针对足球场地不免费开放的问题，沈阳市业余足球联盟会长倪鹏杰表示，沈阳现有的足球场地更多的都集中在各学校，如果学校场地能够对外开放，场地短缺的局面将大大缓解。他告诉北国网记者，以前很多业余球队踢球也是借助沈体、沈师大等校园的足球场地，这确实可以起到缓解作用。

对于倪鹏杰的说法，沈阳市教育局相关负责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学校体育场是否需要对外开放，这涉及很多方面，比如安全问题、管理问题、租金问题等，所以学校场地是否开放，怎样开放，还需要政策的进一步完善。”

即使出现了多方面掣肘，但是相对于沈阳市民、以及青少年的足球热情，沈阳市体育局还是做出了长远规划。杨旭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沈阳市已经制定了《沈阳市全民健身实施计划(2016-2020年)》，到2020年，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将形成规模，超六成市民将可实现每周参加一次以上的体育锻炼，经常参加体育锻炼的人数达到460万人。其中关于足球和足球场地的问题，是这次健身计划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计划规定，将在每个街道建成1个笼式足球场，此外，还将推动公共体育场地设施和符合开放条件的企事业单位、学校体育场地设施向社会开放。对向公众开放体育设施的企事业单位、学校给予经费补贴和奖励资助……

北国网记者 许蔚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