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的梦想与现实——走近莆田留守（困境）儿童群体

陈含章展示她的黏土作品。俞靓　摄

东南网7月25日讯（福建日报全媒体记者 俞靓）7月12日，莆田市涵江区江口镇新墩村第八届留守儿童夏令营开营仪式在莆田民盟“关爱留守儿童”教育基地举办。6月，仙游县龙华镇携手县民政局、总工会、团县委、妇联在全镇各小学、幼儿园开展关爱农村留守儿童公益联合行动，得到了多家爱心企业和慈善团体的鼎力支持。

暑期一到，关于留守（困境）儿童的活动多了起来。与之相关的诸多问题也凸显出来，包括他们的安全、教育、心理健康等问题又重归大众的视线。

近期，记者采访了莆田市的几名留守（困境）儿童，莆田第七中学七年级女生陈含章（化名）和仙游县赖店镇玉墩小学三年级女生郑雪（化名）是其中的两个代表。她们一个嗜好读书，恬静安分；一个天真无邪，梦想拥有很多水果。记者从她们的现状以及周遭环境出发，试着展示她们的梦想与现实，她们所寻求的“月亮与六便士”，一窥莆田留守（困境）儿童群体的一二面。

爱看书的孩子

7月15日，在莆田市救助管理站，站长林文瑞和工作人员一起为陈含章庆祝她的14岁生日。

“她是第一个长期居住在救助管理站的孩子。”林文瑞介绍说，因为陈含章的直系亲属相继过世，生活没有着落，也没能上户口、办身份证，今年5月，她所在村庄的好心人把她送到这里。“我们将其安置在未成年人保护中心的生活区，由专门工作人员对接，给予生活上的照料，归未保科管理，定时与其亲戚联系。”

走进陈含章的房间，她已翻了近半本《哈利·波特与凤凰社》。对话中，她不时拿起桌上的黏土捏造型，不一会儿，一只盘起来的蛇就成形了，栩栩如生。她平常没太多兴趣爱好，不好动，喜欢安静地看书，尤其喜欢漫威的漫画。生日当天，救助管理站的工作人员带她去看了新上映的《蜘蛛侠》。

目前，陈含章周一至周五在莆田第七中学接受义务教育，周末回到站里，由救助管理站监护。

5月19日，学校召开家长会，莆田市救助管理站儿童保护中心负责人林丽梅将陈含章护送至学校，并与其班主任积极沟通，了解相关情况。班主任反映她整体的表现不错，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目前急需解决其户口身份问题，否则明年将不能参加会考。林文瑞表示，他就户口问题已开展多方了解，但因救助管理站没有集体户口，不能进行户口登记。下一步他将积极与市福利院及SOS儿童村沟通协调，落实陈含章的户口身份，并继续为其提供相关救助，提供良好的生活环境，保障她的生活权益。

郑雪和她的伙伴们给黑山羊喂草。游飞　摄

樱桃的滋味

7月19日，是台风天。仙游县赖店镇玉墩村的郑雪，正在房子里和妹妹及邻居家小女孩荡秋千、玩石头剪刀布。

“我一般不让她们姐妹出门，只能在家里玩，这样安全一些，外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郑雪的奶奶曾美英告诉记者，郑雪乖巧得很，平常作业做完都会帮忙做家务。

最近正值暑期，早上，奶奶会送郑雪和妹妹一起到不远处的岐山村，那里有一个由赖店镇网格化志愿者服务队组织的暑期公益辅导班。“这个暑期班真的好，我们这个年纪，看不懂孩子的作业，那些志愿者都帮忙解决了，对我们来说，减轻了很多负担。”曾美英发自内心地赞美这个班。

由于郑雪的父母长期在莆田市区、浙江一带做零工，虽然和老家隔得不远，但他们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他们做过的事繁杂多样，像书包加工、种豆芽、彩印厂印刷等。”曾美英说，儿子儿媳妇都挣不到什么钱，更顾不上孙女的学习。当问起是否想念父母时，郑雪回答不想。“我比较喜欢阿嬷，因为她天天陪着我，喊我回家做作业、吃饭。”

郑雪的房前屋后有大片的稻田，沿路是已经结了果的柚子树，各种蔬菜瓜果地。记者跟她一起出门的那段时间里，她一会儿去拔草，喂邻居家的黑山羊吃，一会儿和伙伴们在田里的草垛上玩捉迷藏，尽显天真。

郑雪说她喜欢吃水果。“一年级的时候，我考过一百分，阿嬷奖励我两个柿子，我吃一个，妹妹吃一个。但我最喜欢樱桃的味道！”郑雪说。前段时间，她和妹妹去了一趟超市，一名超市工作人员给了她们两颗樱桃。“那是不用钱的，妹妹一颗，我一颗，很甜。”

下学期，郑雪就要去玉墩小学念三年级了。最近，她想去游乐场玩。“但玩一次要20元钱，那可以抵一天的饭菜钱了。今天白天才给她买了画笔、胶水，花了10元钱。”曾美英说。

“她有画画的天赋，电视上看到一些好看的，她能很快地画下来。我们很有心想培养她，但确实没有那个经济能力。”

赖店镇网格化志愿者服务队组织暑期公益辅导班。 谢晶晶　摄

精准的关注

陈含章和郑雪，严格说来，前者归为困境儿童，后者为留守儿童，她们各自代表着两个庞大的群体。

近日，在全国农村留守儿童和困境儿童信息管理系统上，记者看到莆田市的留守儿童为5775人，困境儿童为2680人。2018年上半年，这两个数据分别为5189、1550。“一年来，多出了1000多名困境儿童，主要归因于网格员实地走访，精准确认数量。”林丽梅解释道。

6月25日，2019年度农村留守（困境）儿童关爱保护工作现场会在仙游县网格中心召开。会上，仙游县联席办、网格化中心分别介绍网格化+农村留守（困境）儿童关爱保护工作经验，各部门重点围绕农村留守（困境）儿童关爱保护工作推进情况、存在的问题及下一步打算展开讨论。

仙游县是网格化+农村留守（困境）儿童关爱保护的试点，目前取得了一定成效。这项工作中，网格员的职责是最初根据统一表格对辖区内留守儿童进行信息采集，汇总上报给县民政局。此后每月一次对辖区内留守（困境）儿童的情况进行巡查，及时发现辍学或家庭监护缺失、监护不当遭受虐待等导致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或侵害的儿童，向上级网格中心和村干部报告。这一保护项目让留守（困境）儿童的数量、实际情况的定位更加精准。莆田市筱塘小学校长、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阮丽斌说：“志不强者，则智不达。接下来，这个群体更需要的是精准地扶志、扶智。”她呼吁政府关注留守儿童的这个“痛”。

近年来，在国家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引领下，党和政府大力推动务工人员返乡创业就业、落实随迁子女就地入学等工作，为从源头减少留守现象提供了有力支持。阮丽斌建议，接下来，莆田本地也可加大力度，引进科技大学生下乡，把乡村发展好，农民自然还乡。同时，做好留守儿童心理问题的预防发展。

7月底，莆田市民政局将在救助管理站主办一场主题为“莆阳青少年　共筑成长梦”的暑期公益夏令营。“我们想通过这个活动，促进孩子们之间的亲密感，提高孩子们的社交能力，帮助孩子们提高情绪自我管控能力，促进健康人格的形成。关爱留守（困境）儿童这条路，任重而道远。”林文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