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东亚文化之都”东风 让城门走出“孤芳自赏”

泉山门前绿树成荫，偶有落叶飘下平添秋色。 （郭雅莹 摄）

一千多年前，饱览盛唐气象的泉州先人把泉州古城从南安丰州迁至如今的所在地，他们不会想到，这会给后人留下怎样一笔关于城的文明财富。而今，站在临漳门下，东南西北尽是过往车流，悠悠的晚风从城门下扑面而来，让人恍惚觉得，远古的车马喧阗是否只是在昨朝。

作为在历史上具有重要作用的城门与城墙，在今天已然失去了曾经拥有的防御功能，然而，它们似乎更成为一座城的一个文明象征，串联起历史与现在。也许，我们可从一个个城门中放飞遐想，寻找古城的历史符号和文化符号。朝天门、临漳门、德济门、泉山门……城门的一开一合，翻转出泉州人百代不绝的城文化与城价值。

如今，在“东亚文化之都”东风吹拂下，让我们再次把目光投向城门。一直以来，城市建设中关于文明价值与实用功利的博弈从来没有停止过。如何在这两者之间寻找平衡，则是我们最应该考量的。

□本报记者 尹文丽 郭雅莹

德济门遗址公园于2004年免费开放 （郭雅莹 摄）

溯源

泉州筑过5座城

泉州城的修建始于唐，至清朝止，毁弃重建未曾间断。泉州共筑过5座城，分别是：故城、子城、衙城、罗城、新罗城。

在盛唐时，泉州城（即故城）有4个城门，东门、西门、南门、东南门。至唐末，“开闽三王”中的王潮、王审知打到泉州时，为加强防御，在故城里，建一小城，即“子城”。子城有东西南北4个门。东门叫“行春门”，在今天的相公巷以西、门楼巷口以东的东街路中；西门叫“肃清门”，在今天的旧西菜市附近；南门叫“崇阳门”，在今天的承天巷口至花巷口间的南街处；北门叫“泉山门”，即后来复建的“泉山门”。

南唐保大年间，清源军节度使留从效对泉州外城，即罗城进行加固，开辟了7个城门，包括：东门——仁风门（现城基路）；西门——义成门（现甘棠巷口）；南门——镇南门（即涂山街）；北门——朝天门（与今同）；东南门——通淮门（现涂门街尾）；西南有两门，一是通津门（今傅府山南麓），一是新门（今临漳门）。这期间，留从效又筑一衙城。

元朝至正十二年，泉州路达鲁花赤（蒙古语，意为“镇守者”，元朝官名，相当于地方长官）偰玉立扩城，叫新罗城，也有7个城门，即把原来的通津门移徙至今水门巷处，南门从涂山街移至天后路，叫德济门，其他不变。到了明朝，除了以上7门外，又开了一个新门，叫小东门，因古泉州地形状似鲤鱼，小东门正对东湖，像鲤鱼吐珠。小东门在儿童医院附近。

探访

复建后的城门虽是地标却少人问津

2001年，历经半年考古发掘，规模宏大的泉州古城门遗址——德济门重现于世。如今，泉州已投资200余万元建成德济门遗址公园。德济门遗址公园在泉州市区天后宫对面，距地面3米，垒石结构，是一个文化休闲平台，分别设计了入口、参观平台、门址展示、遗址标志以及相关资料和简介等。它在泉州“海丝史迹”申报“世遗”中被确定为考察点之一。2004年11月25日，德济门遗址公园正式向市民免费开放。

除了发掘德济门，近年来，泉州还复建了朝天门、临漳门、泉山门，让历史上被毁弃的城门重见天日。朝天门与临漳门位于交通要道附近，城门都是洞开，大门两侧便是车流密集的大道。其中，临漳门按明清规制设计，城楼两层，龙脊飞檐，甚是壮观。被车流包裹着的城墙像一座浮于现代化洪流中的孤岛，坚毅又清高；穿过茂密的树木，只有几位市民在城门下闲坐，仿佛与城门一起远离了周围的喧嚣。

同样身处车流之中的朝天门早已被藤蔓缠绕，城门的灰墙青瓦与北门街极具闽南特色的红砖厝交相辉映，共同构成泉州最具地方建筑特色的地标之一。穿过车流走进城门，只见三三两两的市民席地而坐，聊天打牌，还有流浪人员将城门下作为休憩地，铺上了破旧的被褥，令记者诧异的是，城门内弥漫着一股臭味，藏污纳垢，与外表的威仪之态大相径庭。

而在泉山门附近，又是另一番景象。泉山门附近的中山公园景致优雅恬静，把古朴的城门衬托得更加巍峨。清幽的城门前行人寥寥，唯有城门屋檐上偶然飞来的白鸽为城门增加几分生气。您若想“更上一层楼”，欣赏更高处的美景却是不能。记者在探访朝天门、泉山门时发现，通往二楼的门大都紧闭。住在泉山门附近的市民王先生告诉记者：“泉山门不允许登楼，很多外来游客想去二楼拍照留念都抱憾而归，这么好的城门却不开放，实在可惜。”

声音

在保护和管理中打造文化新载体

建成文化活动阵地

与游客不能上城门登高远望的遗憾不同，《泉州文库》办公室主任杨清江更在意的是城门建成后长期闲置带来的管理和维护上的缺失，“在城门长期无人使用的情况下，容易出现损坏未能及时修复的情况。现在有的城门下出现藏污纳垢情况，也是长期无人问津所致。”杨清江建议，“将城门交给与文化相关的部门或单位使用，依托城墙举办一些文化活动，但不建议引入商家。”市政府城建规划专家顾问组成员林栋梁也认为，“在做好城门保护工作的基础上，可以开展一些文艺性的活动，例如举办书画展、古城摄影展等，让游客在游览城门的同时进一步深入了解泉州的古城风貌。”

发挥“博物馆”功能

在城建规划专家组顾问成员吴幼雄看来，复建城门的目的在于为市民还原古泉州城门当时的样貌，让古城的形象更为丰满、立体。“这与博物馆的作用是相通的，如果对外开放，势必加快城门毁坏的速度。例如北京故宫，由于常年对外开放，一些地砖已经出现了凹陷，文物被游客损坏的新闻屡见不鲜。所以，保护应该是重点。”在他看来，虽然现有的城门是后期复建的，但仍需加大保护。城门应注重发挥其“博物馆”功能，特别是现在大多数人对于文物价值的认知还有限，更应该加强宣传引导。

适时开放为城市增色

市民洪漓是摄影爱好者，在她眼中，城门是泉州标志性的存在。“城门不仅有历史价值，还具有文化价值。例如，元宵节时泉州常有踩街活动，如果在城门上也装饰上各式花灯，并以此为起点或终点举行活动，会让节日氛围更具地方特色，城门会成为一个文化的新载体，价值也更丰富。”网友“名爵子”认为，选择春节等传统节日适时开放城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泉州当选‘东亚文化之都’后，会有越来越多的游客慕名而来，希望城门能以开放的姿态，迎接来自五湖四海的宾客。”

他山之石

北京：

从城门城墙上“触摸历史”

为了让今人领略古城的昔日风貌，北京市启动了保护城门城墙的一系列工程。新建的皇城根遗址公园和修缮后的明城墙遗址公园为北京居民提供了一个可以“触摸历史”的休闲场所；永定门城楼的复建重新串起了北京的中轴线，并与上世纪八十、九十年代修复的德胜门箭楼、内城东南角楼、正阳门城楼箭楼共同成为一道具有老北京特色的风景线。在现代化的新北京图景中，这些老北京城的遗迹让北京古韵犹存，新建筑与老城门城墙交相辉映，让新北京更具风采。

西班牙卢戈市：

新建筑为古城墙让路

卢戈市位于西班牙西北部的加利西亚自治区，公元前15年，罗马人在此建城。从公元260年到310年，卢戈修建了环绕全城的城墙，整个圆形城墙至今保存完好，是西欧罗马帝国晚期城堡的最完美样例之一。卢戈市1998年联合西班牙文化部制定了保护古城墙的计划，西班牙人认为：文物保护的第一要素是真实，所以哪怕一座残破的城门和破损的古城墙，一旦被发现，后来者（新的建筑和规划）必须为这些遗存让路。现在，在各方的协调下，城墙保护得很好，吸引了不少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