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高估“测腐试题”的意义

你认同“人无外财不富”吗？你对婚外情或者婚外性生活渴望吗？……南京市日前在全国首推公职人员测腐试题，旨在用量化测试手段探测腐败心理轨迹。倘若果真如当地媒体所言“你离腐败有多远，测一测就知道”，那么这一首创无疑将会让那些已经或潜在的贪腐官员胆战心惊，而对于全国反腐倡廉大业也将是居功至伟。

腐败已成为社会毒瘤，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将腐败问题上升到“亡国亡党”的高度予以痛斥。“测腐试题”是南京市历时5年、调研三大易腐领域、对话47名落马贪官后形成的创新成果。这不是凭空想象，也不是纸上谈兵，而是取证于腐败官员的现身说法，这样的实证研究态度值得高度肯定，比那些“从文件中来，到文件中去”的要强上千百倍。“测腐试题”实际上是34道心理测试题，分别从动力因素、调节因素、特征因素、心态因素、潜意识等五个方面自测腐败心理倾向和风险评估。对于试题设计者来说，这34个问题提供了一个腐败心理参考标准，寄望通过答题计分探测出一名官员的腐败心理指数，从而给那些手握权力、面临诱惑的官员一个悬崖勒马的机会。

然而，“测腐试题”的局限性同样显而易见。比如，你认同“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吗？你认同“不腐败就会被边缘化”吗？……对于大部分官员来说，教科书般的“正确答案”不言自明，料定不会有人向纪检监察部门提交“错误答案”。这样设计试题，注定少有人会真正遵从自己的内心想法，注定会是一个全员“优秀”的测评结果，那么，这样的结果对于衡量反腐倡廉成绩的说服力就要打折扣了。而这样的测评对于预防官员腐败的作用，同样不言自明。“测腐试题”充其量只是提供了一个自我检测的方法，官员借此可以了解自己的腐败心理指数，但上级领导机关和监察机关压根就不可能获取真实答案，所以对于他们的意义并不大。即便可以用于官员自评，似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关于反腐的党纪国法不在少数，腐败的典型案例不绝于耳，官员早已对“什么是腐败、想不想腐败、能不能腐败”成竹在胸，完全没有必要通过“测腐试题”来找到答案。

“测腐试题”仍然逃脱不了官员自律的窠臼，要想发挥作用，前提是有赖于官员的自我警醒和自我约束。但假使官员能够做到自律，现有的道德建设和廉洁条令已经足够，“测腐试题”纯属画蛇添足。事实也一再证明，相比官员自律，他律更为重要。腐败的发生，既有官员自身利欲熏心的原因，同时也与权力监管缺失分不开。预防和遏制腐败，最重要的就是及时修补现存的制度漏洞，“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这正是国家反腐倡廉的既定方向。中央近日印发的《建立健全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2013-2017年工作规划》，就是朝着制度反腐方向迈进的关键一步，目的是通过完善的制度来有效遏制贪腐行为。同时，要想让他律充分发挥作用，不单要有完善的制度，同样重要的是要有制度刚性，要加大惩治贪腐力度，只有言必行、行必果，才能体现出制度反腐的有效性，才能真正震慑贪污腐败分子。

你离腐败有多远？“测腐试题”实难准确测出来，其作用意义就不必高估。真正能测定“你离腐败有多远”，还要取决于权力的制度设计，取决于反腐败的制度执行力。一句话：权力的牢笼扎得越紧，你就离腐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