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位遭疑的副校长何妨大方认错

浙江大学日前发布声明，该校副校长吴平在履职经历申报等方面的表述属事实陈述，不存在学位造假。声明称，国际水稻研究所（IRRI）对在该研究所完成论文的学者均颁发研究经历和水平证书，并由菲律宾大学颁发学位证书，“吴平获得两份证书确认无误”。

浙大的这份声明，系针对此前美国得克萨斯A&M大学教授朱冠的公开举报信而发。这份声明到底能否澄清朱冠的举报，要看声明所列之事实和证据，能否推翻朱冠提出的指控。朱冠举报称，浙大官网上吴平的简历中有“国际水稻研究所（IRRI）(菲律宾）博士”、“他从菲律宾的国际水稻研究所（IRRI）获得博士学位”的表述，但IRRI只是给其他学校或第三方学生或奖学金得主提供科研环境，并没有学位授予权，因此可以判定，吴平的“IRRI博士”学位涉嫌造假。浙大的回应则称，吴平属国际水稻研究所与菲律宾大学联合培养，其主要研究工作在IRRI完成，获得IRRI颁发的研究经历和水平证书，以及由菲律宾大学颁发的学位证书，“不存在学位造假”。

简言之，朱冠举报吴平的“IRRI博士”涉嫌学位造假，主要理由是IRRI没有学位授予权，不可能授予吴平博士学位；浙大的回应证实，吴平获得IRRI颁发的研究经历和水平证书，其博士学位由菲律宾大学（洛斯巴诺斯分校）授予。双方的质证进行到这一步，事实真相已然明了——吴平的确未能获得一个由IRRI颁发的博士学位，他在简历中把自己所获博士学位表述为“国际水稻研究所（IRRI）(菲律宾）博士”，肯定是与事实不符的。无论吴平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这样的表述都是假的而不是真的，即便算不上典型的“学位造假”，至少也是不规范、不严肃的。

吴平从未获得IRRI授予的博士学位，其简历中的“IRRI博士”之说明显与事实不符。浙大声明却言之凿凿表示，吴平在履职经历申报等方面的表述“属事实陈述”，这几乎就是不讲逻辑、强词夺理的节奏了。浙大方面如此辩白，自然是想要否认朱冠教授对吴平的“学位造假”指控，是为了捍卫副校长吴平和浙大的声誉，这样的目的无可厚非，然而由于捍卫心切，用力过猛，置基本事实于不顾，一口咬定吴平的履职经历申报“属事实陈述”，由此产生了更多与事实不符的陈述，甚至难免让人怀疑，所谓“IRRI博士”背后会不会还有更多故事。这对副校长吴平和浙大的声誉，反倒是有损而无益的。

其实，吴平简历中的“IRRI博士”虽然表述不规范，但性质并不十分严重，被朱冠教授举报后，吴平本人和浙大要予以澄清，原本也是很容易之事。如果实事求是地把事情说清楚，承认简历中“IRRI博士”表述不规范、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再大大方方地向举报者表示感谢，并向举报者和公众表达歉疚，他们必将获得举报者和公众的谅解。苟能如此，由于勇于认错改错，态度端正坦诚，他们还将获得更多人的尊重，这起知名大学校长被指“学位造假”个案，也可以因为举报者和被举报者积极负责的良性互动，成为妥善处理学术不规范事件的一个典范。

可惜可叹的是，由于缺乏直面事实、严格自律的勇气和善待批评、规范学术的诚意，吴平和浙大拒不承认“IRRI博士”表述不规范，不能正确对待外界的监督和批评，失去了一个挽回影响并塑造自身形象的机会。这起事件也是一面镜子，希望我国大学和学者能引以为鉴，从中认真照一照自己的“小”，为构建规范诚信、自由活跃的学术环境而不懈努力。

姜兆尹（北京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