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空城的寂寥，正是乡村的日常

近日，360大数据中心基于9亿用户春运前夕至除夕的迁徙态势，发布了2017年春节“空城指数”。其中在春节十大空城排行中，广东有四个城市进入前五。大数据显示，春节期间，全国空城率最高的十大城市分别是东莞、佛山、广州、深圳、长沙、上海、苏州、北京、武汉、郑州。其中东莞有近七成（69.26%）的人返乡离开，当选春节期间最“空”的城市。而佛山、广州、深圳也有超过六成的人返乡过年。（2月2日《南方日报》）

这些春节期间离开城市的人们，并不都是没有所在城市户口的“漂”一族，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取得了当地户籍，但他们的故乡都在或近或远的他乡，在那里，仍然有父母亲人在，有他们的根和乡愁。所以，与城市里的外来务工者一样，他们也在这个团圆的节日里，加入了人类最大的一场迁徙，去故乡寻觅久违的年味。

实际上，不仅是这些大城市，在很多三、四线城市，甚至是一些小城镇，也存在类似的空城现象，只是空城率有大有小而已。这些城市的发展是拜改革开放30多年来城镇化发展之赐，城市人口的迅速增加也正是这30多年快速发展的结果。如果由此上溯60余年，49年以降至改革开放初期，很多城市的人口其实也在不断增长之中，只是增长的速度不如现在如此迅速而已；那时新入城市人们也会定期或不定期的回乡探亲，那时也有春节期间的春运，只是规模不似今天这般大而已。

那一代人如今已入暮年，故乡大都已无亲人可供来往。而今天奔波在春运路上的人们，尤其是那些已经在城市里定居的人们，二三十年之后，也会像上几代进入城市的人们一样，故乡也会渐渐进入梦乡，再也回不去了。到那时，春运的规模一定会减小很多，人类不再有如此大规模的定期迁徙。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春节空城的存在，说明那么多人仍然有回得去的故乡，有看得见的乡愁，也说明乡村仍然有充满欢声笑语的希望，对于他们和他们的故乡来讲，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当然，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故乡，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乡愁，今天的乡愁表现在春运的路上，表现在奔向故乡的急切的脚步声中。奔波是这一代人寻找乡愁的宿命，幸也非也，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未来的乡愁或许就表现在城市的节日繁华上，表现在不再空城的节日狂欢里。那里人们的乡愁不再是奔波，或者即使奔波，也不会如今天的人们一样辛苦，幸也非也，个中滋味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节日期间城市里空城的寂寥，也正是乡村平日里最普通的日常。在那些留守老人日渐凋零、留守儿童日渐稀少的乡村，其寂寞冷清的时光，远比城市里短短的一周更加漫长，也更加难熬。当城市里不再有节日空城的时候，则意味着很多乡村彻底的凋零——幸也，非也，谁又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