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张5角的电影票,一年卖出票房4万多
1982年加入电影队的叶俊达离岗后,在胡坊影剧院附近开起了小卖铺,每每提起自己的放映生涯,他都倍感自豪。他认为,做一名电影放映员,绝不是随随便便的活儿。据介绍,当时电影队选拔的放映员基本都来自下乡知青、退伍军人和生产队优干等群体,人选确定后,会送到三明参加为期三个月的专业培训,然后通过统一考试取得“技术等级资格证”后,才能成为一名正式放映员。
△ 图为叶俊达向记者展示他的放映资格证。放映员上岗前通过培训取得的是4级技术等级资格,后续可以通过再深造逐步提升等级资格。
要做一名合格的放映员,光是持证上岗还不够,“书、画、印、修”这些“手艺”你都得张手就来。在当时,放映员要兼具电影宣传海报的制作任务,没有一键打印功能,放映员要用操作复杂的油印机进行反复仔细地刻字,必要的时候还得手书文字、手绘图画;下村时如果赶上机器故障,指望不了一通电话就让修理工到位,全得靠放映员现场解决……做事全凭一双手,这是几十年电影放映工作留给严木根、叶俊达等老一辈放映人的财富,塑造了今天他们身上低调、独立、实干的精神特质。
△ 图为放映员自制的电影宣传海报。
在严木根的兜里,总是揣着一本小簿子,里头清楚记录着影剧院收入支出的每一笔账目。其中最让人吃惊的是,在市场的高峰期,平均每张5角的电影票,胡坊一年靠固定影院和露天影院能够售票高达4万多元,观影人次超过40万。这是一组惊人的数据,如果换成今天每张30元的票价,那可是240多万的票房!
△ 图为严木根向记者展示自己记录的历年账目。上世纪80年代,胡坊电影创造的业绩屡屡在全县取得第一名。
高业绩并没有给放映员带来高收入。据了解,当时胡坊电影放映员的年均收入在600元左右,只相当于一名农村代课老师的工资水平。任务繁重而又待遇不高,是什么让严木根和叶俊达这么多年坚持下来?他们给出了一致答案——因为热爱。
消失的“乡村电影人”,不变的露天电影情怀
上世纪90年代,胡坊电影队的条件有了质的改善。机器变轻了,配备上35毫米移动放映机,视觉体验大大得到提升;出行有了嘉陵摩托,顺着村里修的水泥路骑行,不出半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放映队也扩充到了6人,满足村民隔三差五看场电影的需求也不成问题。日子好过了,但放映市场却陷入了窘境。随着电视、录像、网络的日益兴起,胡坊露天电影放映渐渐步入“无人问津”的低迷期。尽管中途国家积极推进实施农村电影工程,偶有回暖,但终究由于农村文化生活的改变,让当年人山人海的观影盛况难以再现。2003年,胡坊影剧院在信息革命无情的浪潮面前轰然倒下,被关闭改造成了烟草收购站,到了2006年,电影队也因为市场萧条而自然解散。
电影队的解散,也就意味着“乡村电影人”这一专门负责农村电影放映的职业,在胡坊彻底消失。“很不舍,但只能顺其自然。”这是严木根留给自己电影放映员生涯最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