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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只道是寻常

2023-10-11 10:32:36  作者: 张宁  来源: 集美报   责任编辑: 李霖   我来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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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些时刻会让人泪流满面。

重庆一位远嫁的女儿,给在大山深处孤身一人的父亲屋里院外装了监控。有空时,她就在监控里喊父亲:“爸爸,爸爸!”“哎!”老父亲扫着地答应着,做着饭答应着,洗着衣服也答应着。视频下面的评论区都是羡慕的人们,评论也都是清一色的相似:好想再喊一声爸爸,可惜再也没有回应了。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走,人生只剩归途。

想起一位朋友。他母亲年前去世了。在离开之前,阿姨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五年多。阿姨是一个爽朗乐观的人,未患病前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唱歌跳舞烧菜十字绣,没有不会的。因为她厨艺好,所以那时候我们经常聚在朋友家聊天喝茶,随便蹭个饭吃。听闻她去世的消息,我们赶到殡仪馆送她最后一程。朋友非常平和地接待了我们,他拿出了一副纸牌,说:“我母亲是个喜欢热闹的老太婆,平时最开心你们来打牌。今天,她肯定也不希望你们哭哭啼啼,我们还是跟以前她活着一样,打牌聊天吧。”于是,我们接过牌,在阿姨棺木旁支了一个小桌子,打起牌来。阿姨静静地在旁边躺着,好像在陪伴着我们。

数月之后,我们相约去探望他。谈及他的母亲,他悲伤地说:“母亲走的时候,我的心真是裂开来的痛。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痛会慢慢平复下来,谁知道时间越久,痛没有减弱,悔又如影随形。”他回忆起母亲在世时他原可以做得更好的事情来。

他说母亲刚退休那年,忽然热衷于发朋友圈。每天看到什么新闻得到什么秘方,事无巨细,都要在朋友圈里显摆一下。他很少给母亲的朋友圈点赞,因为觉得这些事情实在太琐碎,不值得他抬手。“点个赞只需要几秒钟,她却会开心一整天,我却没有为她做这么小的一件事。我只要发朋友圈,她是必定既点赞又留言的,有时候还要写老长的一串。那时我还嫌弃过她啰唆。”

他又忆起那年出差,母亲提及离他出差地半小时路程就是塘栖,那里枇杷个大汁甜。因为开车劳累了,他就没有去买。他懊恼地说:“我当时觉得水果店里也有,买不买没什么关系。现在想想,母亲肯定以为我是会带回去的。可是我两手空空回来,她也没有失望,仍然乐呵呵地给我准备晚饭。”他抬头叹了口气:“小时候,有一年骑自行车卖棒冰的人从我们村子里过,我没有看见,急得号啕大哭,她赶了好几里路去追,终于追上了买了一根冰棍给我。等我拿到手时,冰棍都快化完了。”说完,他沉思了许久。“我虽然年近半百,但是因为母亲在,我总是不懂事,以为她会永远在我身边,以为她为我做的事情都是应该的。现在她走了,我也懂了,但是却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我们都沉默了。他说的这些,何尝不是父母健在的我们所忽略的呢!

当时只道是寻常。当时,只不过是一个点赞,几斤枇杷,一句回家常喊的“母亲”二字,等到回首时,是说不尽的自责、懊悔和思念。意再难平,也回不去了。

可是,当你想起他们时,你一定还会微笑,你会对着拂过你发梢的清风,对着漫天灿烂的云霞,对着昔日他们的合影说:“谢谢你们,我的父母,原来我也那么幸福过!”

这大概就是父母留给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来源:集美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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