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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我与福州话》 作品类别:征文 作者:林君玶 年龄:18岁(女) 所在国/地区:马来西亚 指导老师:张瑰俸 选送单位/社团:马来西亚黄乃裳中学 《我与福州话》 我出生于一个传统的福州家庭,福州话是我最熟悉的方言。长辈当中,爷爷说福州话的语速最快,常让我听得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年幼时的我与爷爷同住老家,老家后面有一块地,那里是爷爷专属的世界。佝偻的背影下,强而有力的一双手,拔起顽强的小草,种下另一种生机。爷爷很瘦,但每次看到爷爷勤劳的身影,我总觉得,爷爷很高大。爸爸是唯一一个与他同住的孩子,每当爸爸外出工作,妈妈忙于做家务,身为长孙女的我总被他叫到地里帮忙。因为听不懂爷爷的福州话,我总是帮倒忙,也总是免不了遭一顿骂。因此,小时候的我对福州话总有不好的印象,每当听见福州话,我都会想起被爷爷骂得狗血淋头的场景。我跟爷爷的关系也最不亲,到后来甚至成为最会顶撞爷爷的孙女。如今,爷爷已拔不了草了,拿不起锄头了,长大的我渐渐可以听懂了他说的福州话。但是,爷爷的福州话已不再完整,正如那块地已不再茂盛。 在家人都以福州话沟通的环境下渐渐长大的我,却不愿意开口说福州话,因为担心自己在说华语时,会闹出不必要的笑话,自己更常因为听到所谓的“福州音的华语”而忍俊不禁。但在小学时,我遇到了一位让我开口说福州话的华文老师—江语冰老师。我与江老师有一种特别的缘分,因为当时的我已开始钟情于爬格子,作品常受到老师的称赞,对江老师的喜爱之情也油然而生。每天早晨,我都是第一个进入教室的学生,一放下书包,我都会直奔办公室,寻找那熟悉的身影。江老师的位置靠窗,如瀑布般的长发丝就这样随着早晨的风飘着、舞着,就像清晨绽开的茉莉花,没有艳丽的颜色,却有直抵人心的美丽。有一次,我俩畅谈正欢,一阵来电铃声打断了欢声笑语。江老师接起电话,竟说起了被我拒于千里之外的福州话!老师说的福州话,竟与其说华语时一样动听,一样纯正。在老师放下电话后,我就将我的情况告诉了江老师。江老师摸了摸我的头表示,她以前和我一样,非常抗拒说会将口音带偏的福州话,在上了中文系以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她与她的父亲甚至会因为这件事产生争执,父女关系更因此变得微妙。一直到有一次,她的父亲心脏病发须进行紧急的心脏手术,在进入手术室之前,父亲竟只要求她能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福州话。那一刻她才明白,父亲希望她能传承福州文化的心,身为福州人对掌握福州话的情。在那个风轻吻茉莉花的早晨,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江老师,更看到了不一样的福州话。 时间的巨轮不停地运转,福州话的使用在具有“小福州”之称的诗巫出现了断层现象。老中两代以说福州话为日常,年轻一代却要绞尽脑汁才能支支吾吾地说出一句完整的福州话。令人更加担忧的是,许多父母已不在乎儿女们是否会说福州话,只注重培养儿女们的英文会话能力。但我一直认为,说好福州话,并不会影响其他语言的使用,甚至能使我们变得更加了解掌握一门语言的方法,让我们在学习其他语言时能更加地得心应手,为自己增加职场优势。 福州话不只是方言,而是一种根,就跟吸入的空气一样,它是流淌在福州人的血里的。没有人能阻止我们说福州话,只在于我们要不要传承。在未来,若我们只会说英语、华语,或马来语,我们将永久失去这个最重要的瑰宝,愧对从唐山到南洋的先祖先辈,像没有扎根的树,即使枝繁叶茂,也无法经受暴风雨的摧残。只有延续这份执着,才是我们身为马来西亚福州人的最自豪所在。 说好福州话,当好福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