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部分的?"丁泗流未曾开口之前,已经熟练地掏出了腰间的手枪,指向这个穿黑皮衣的家伙。枪是军人之胆,枪在手,说话的声调,自然就有了种金属般冰冷的杀气。"老子是红军第四军的,瞧见有多少人马枪支了吧?汀州城里,郭凤鸣能杀,还有谁不能杀?"
"你放肆!快把枪收起来!"柳达夫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自己脑门,脸都白了,他低声喝道。
"哟喝,屎克螂钻进干牛粪里,你小子一层硬壳壳呀?"
丁泗流用枪口在柳达夫的黑皮衣上慢慢地划着道道,好像在书写着斩杀令。柳达夫退一步,他就向前逼一步,他早忘了护在身后的玛丽亚,甚至忘了自己来干什么。
士可杀,不可辱,柳达夫毕竟也是男人,他被这奇耻大辱气炸了肺。他大吼一声:"你想造反不成?简直无组织无纪律!"声音未落,他抡起那只捏惯了钢笔的细手照对方脸上扇去。丁泗流敏捷地一闪,轻易地躲过了。柳达夫虽然不曾得逞,却是把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威严气势打出来了,至少让嚣张的丁泗流一愣。他这才想到,这只披着硬壳壳的屎克螂有些来头呢,恐怕不是汀州城里的文化绅士,也许打不得呢,更提不到一个"杀"字。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柳达夫也恢复了理智,他伸出手来,那手仍在哆嗦。"我是中央派来红四军的特派员柳达夫,我命令你,交出你的枪,听候组织处理。"
丁泗流一下懵了。他妈妈的,军部的人呀?还是什么中央来的特派?怎么穿成这个鸟样子?这一下撞到枪口上去了,就为了一个女人……他回过头看,哪还有玛丽亚的影子?
回过身来的丁泗流,早换了一副面孔,一脸讨好和惧上的假笑,足以让任何冷血杀手踌躇。
"唉呀呀,是刘大夫呀,在下不知,多有得罪,你大人不见人小怪,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丁泗流笑着,想要收起手枪。
柳达夫却不依不饶,冷着脸,仍然把手伸得老长。
"我再重复一遍我的命令:把你的枪交出来!"
丁泗流脸上的假笑像一汪止水,冻住了。他近乎于狞笑地"哼"了一声。"想缴老子的枪?做梦去吧,你?就是老毛来了,也别想缴老子的枪!"
说罢,丁泗流扬长而去。
柳达夫无计可施,他咬牙切齿道:"我非报告朱军长,下令枪毙这个流氓军官不可……"
(责编: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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