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书院、文脉和乡村精神
2014-06-26 05:07:57 来源:百花文艺网 责任编辑:陈颖 我来说两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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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理学适应了当时的新时代政治、经济、文化、伦理道德、价值观念、终极关切的需要,体现了时代精神的精华,使颠错于秦火、支离于汉儒、幽沉于六朝的儒学,到了朱子手里涣然而大明于世。儒学由于理学家的创新,不仅获得新生命,而且把儒学发展到巅峰。但是,统治者却御赐予朱熹道学领袖和伪君子两副面具,一会儿是帝王师,一会儿又是伪学魁首--朱熹成为被历史随心所欲“玩弄”、在两个极端翻跟斗的一位文化巨人。以至于到了今天,还有不明就里的人把宋明理学当成洪水猛兽。现代儒学认为,儒家的道统就是周敦颐和二程上承孔、孟,下继朱子。我们都十分熟悉程朱理学发展史上的一个标志性事件,当年程颢目送学生杨时南归时说了一句话:“吾道南矣!”此后,程氏理学经过杨时、罗从彦、李侗的传承,至朱熹集大成也!所以,精通汉学的康熙皇帝在李光地编纂的《朱子全书》的序言中赞誉朱子“集大成而绪千百年绝传之学,开愚蒙而立亿万世一定之规”,如今,这句话被镌刻在尤溪县南溪书院的山门上。我肃立在书院前,禁不住思绪万千…… 书 院 朱熹就诞生在南溪书院(朱松同僚郑安道的别业,当时叫溪南馆)--一座普通的民宅里。 宣和五年(1123年),一位遭秦侩排挤的官员拖家带口风尘仆仆赶赴尤溪任县尉,这位失宠的官员就是朱松。他在尤溪三年任满后,北方金人的铁蹄横扫残云一般向南宋朝廷逼近,南方有方腊、杨幺揭竿而起,归途受阻。刚刚从县衙搬到溪南馆居住的朱松,站在这座坐北朝南二层重檐歇山顶木构建筑的北窗前遥望苍天,一夜无眠。他居住在同僚的别墅里,北归无期,难免产生了寄人篱下的悲戚之感。此后,朱松在此开馆授业,无奈地做了私塾先生。建炎四年(1130年)农历九月十五日,溪南馆响起了一声划破长夜的婴孩啼哭,正是这嘹亮的声音,让郑家的别墅溪南馆成为南溪书院,一座普通的民宅开始走向历经八百里风雨而不倒的文化象征。 当然,南溪书院成为文化象征是朱子的身后之事。 孔子、颜子、曾子、子思、孟子、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邵雍、杨时、罗从彦、李侗、朱熹……从这个儒学道统人物的传承谱系中,可以发现孟子之后均为宋代人物,今天,我们所说的宋五子必定是指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可见朱子对中国文化的贡献是多么巨大,我称他为文化巨人一点不为过。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位文化巨人,一生并不得志,包括死后。庆元元年(1195年),权相韩侂胄对被一脚踢出京城不久的朱熹实行政治迫害,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开除朱熹党内外一切职务。五年后,70岁的文化巨人在党禁的白色恐怖中郁郁而终。朱熹可悲地成为庙堂的祭品。嘉定四年(1211年),宋宁宗为“庆元党禁”翻案,为朱熹平反昭雪、恢复名誉。朱熹去世后第53个年头,住在杭州深宫里的宋理宗,突然间想起被政治玩弄的朱熹,于是夤夜披衣秉烛,为新修缮的溪南馆御笔题写“南溪书院”匾额,派人送到尤溪。 书院属于民间,朱熹堪称中国书院文化的代表人物,他回到了民间。古代书院教育既不同于官学,也不同与私塾。前者提倡自由讲学,以传扬中国儒家道统思想为旨归;后二者以科举应试为目的。书院的教育方法显得十分灵活,吸引了大量的学子。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等声名赫赫,与朱熹有着不解之缘;而南溪书院--朱熹出生的地方,反而没有多少人知道。因为朱熹在南溪书院生活了7年后随家人离开,虽然他后来多次回到故居小住,文献中也留下了他的活动轨迹,但没有引起学界的足够重视。朱熹40岁回尤溪那年,还留下“韦斋旧治”墨宝(朱熹父亲朱松,字乔年,号韦斋)。朱熹离开尤溪前,在溪南馆的半亩方塘西侧手植了两株香樟,如今已经是冠盖如云。尤溪简称沈城,朱熹小名沈郎,当地人至今还亲切地称这两株樟树为沈郎樟。斯人已逝,其树不萎。沈郎樟早就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成为这位古圣先贤的化身。其实,从宋末至元、明、清,朱熹一直端坐在南溪书院里,他身着儒服,手持经卷,睿智的双眸注视着对他顶礼膜拜的人们,仿佛在传授他殚精竭虑为之倾注一生心血的理学思想。朱熹4岁时,也就是在南溪书院里,他读完父亲教授给他的第一本书《孝经》后,聪慧的蒙童在书卷的封皮上写下:不若此,何为人。如今,在南溪书院里还高悬着一方李光地手书的“斯文正鹄”匾额,他给予道德文章以朱子为标准(鹄,音古,原意靶心,即目标、标准之意)的崇高评价。 朱子学专家认为,朱熹人本主义理学体系代表了中国乃至整个东方的文化精神与传统,像一座大厦矗立于文化绿洲的中心。朱熹和朱子理学被历代帝王髹漆鎏镀,已经灿烂至极,但是,也经受了中西方文化和政治飓风的冲撞、轰击,遍体鳞伤。然而,这位巨人就像半亩方塘西侧的沈郎樟一样,根基牢固,永葆活力。朱子的思想已经渗透进现代人的意识,影响着中华民族的心理结构和思维方式。 我们不应该忘记,明清两朝科考,朝廷指定必须以朱熹的《四书集注》为依据答题。其结果是将他的思想推广到了民间。许多人提起儒家思想,自然就对孔圣人顶礼膜拜,这实在是冷落了朱熹。“儒家思想颠错于秦火”这是历史事实,朱子集理学之大成,对儒家经典的阐释,大量融入了对天道人性的理解,闪烁着思辨的光芒。所以,哲学史上将其称为新儒学。人们倡导的儒家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是接受新儒学的教化,是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朱熹的理学思想。 朱熹从南溪书院出发,又回到南溪书院,从民间登上庙堂,又从庙堂回到了民间。从此,朱子理学传承不息,儒家道统的文脉向民间、向海内外延伸。 文 脉 “重解经书学轶伦,诗明如话境深沉。尤溪风月无今古,学海扬帆有后人。”这是刘海粟先生于1988年创作的颂扬朱熹、赞誉尤溪的诗句。当年全国最大的朱熹塑像在尤溪落成,恰逢尤溪学子摘取福建省高考状元桂冠,大师的溢美之辞是由衷的。 尤溪位于八闽大地中心,素有闽中明珠之称。历史悠久,早在新石器时代就有人类活动。灵山秀水,风光旖旎,古村落、古民居别具特色。物产丰富,生态优良。唐朝中叶,尤溪纳入中央版图,于开元二十九年(741年)置县,至今已有1273年文明史。唐代福建共有进士57名,而三明境域仅有伍愿一人榜上有名。自从先哲朱熹在溪南馆诞生之后,尤溪文风蔚起,比屋弦歌,呈现出科甲连芳的景象。迨至宋末,三明(指今天三明市辖区县)共出了518名进士,尤溪有126名,约占三明境域总数的四分之一,可谓人文辉耀。前述中的杨时、罗从彦、李侗、朱熹史称闽学四贤或延平四贤(因将乐、沙县、南平、尤溪同属延平府),道南学派(理学南传后)经过以上四贤师承传扬,闽学逐步勃兴,影响力盖过濂、洛、关等学派,南宋时期尤溪和闽西北一带文化繁荣的景象与其有着密不可分的内在联系。 八百年来,南溪书院代有兴废,但在历史的烟尘下面,割裂不开的文脉依旧深蕴其间,延伸到尤溪的大小村落。朱子的理学教化,如同屹立在半亩方塘之畔的沈郎樟,根深叶茂,荫庇着一方百姓。源远流长的文化滋养,让尤溪这块钟灵毓秀的土地代有英才,孕育了一大批赫赫有名的人物。 《二十四孝》在历史上家喻户晓,妇孺皆知,是儒家思想的经典之作,至今还在影响着人们的行为规范。该书的辑录者,是元代尤溪乡儒郭居敬。他隐居于城郊秀才湾,终身不仕,皓首穷经,研习圣人之学。日本龙谷大学图书馆收藏有明刻本郭居敬《新刊全相二十四孝诗选》和《百香诗选》。今年出版的“中华孝道”主题邮票(一套4枚),其中两枚取材于《二十四孝》故事。 崇文尚学是这座千年古县的优良传统。对文化和文化人的尊重,体现在民众日常的举止之中。即便是目不识丁的老太太,从不敢随意践踏地上的字纸,她们会下意识拾起,弹净尘土,细心收集,集中焚化。长辈们说,每一张纸片上的文字都依附着圣人的灵魂,踩踏字纸是对文化的亵渎,下辈子会瞎眼的。老年人敬惜片纸只字的真诚程度,令文化人汗颜。尤溪县在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时,发现了一个造型像石屋子的清代文物,这就是古人焚烧字纸的惜字炉。道光三年,尤溪县教谕王之楫曾经作《敬惜字纸启》,教导士人: 原夫文以载道,须焕发为章于天;书不误人,必珍藏勿坠于地。曹仓签紫绿青红,标记由来已久;杜库部丙丁甲乙,护持尚何待言。即至残篇断简,无非呕学士之心;甚而只字单词,亦类经文人之手。因此什而袭之,有必然者;其或弃而遗也,谓之何哉? 独是解此者,固自足多;不知者,亦有其故。本来神昧之无,莫开混沌;行里目空所有,安识形声。由是或糊窗以适便,未免糊涂;或覆瓮为攸宜,将毋覆餗;或绕砌以同尘,笔墨岂污泥不染;或沿街而委土,诗书何暗淡无华。念此抛荒种种,情多出于不自知;所期顾惜悠悠,事大都具有志。 间尝揽百城至广也,何以无加于万卷;一字甚微也,曷为可值夫千金?缘橐笔恒足纵横,亦观书自然卓荦。彼蠹鱼字食神仙,曾超脱以开眼;顽石经闻梵释,忽感通而点头。物尚如斯,人当奚若? 敬而惜,斯文天鉴,慎以持,有道日新。杜少陵倾身读史,伊可怀也;柳河东盥手论文,洵足羡焉。而况出之尘埃,不劳而致,需诸水火,了事非难者欤! 菁城木斋,脉脉婆心,空空妙手。好行盛事,殷订同人。剩发将一肩挑尽,分朔望以搜罗;残膏俾百炼取精,制龛炉而烧化。鼓铸为经,遥迹曝羽陵之蠹;澄清在抱,上希陵云汉之槎。 惟恐力难自支,行不垂久。帮祈素贮锦囊,输布即探囊而出;中藏武库,运筹旋积库是资。陈言冀以感人,欲善谁不如我。漫撑肠搜腹以叨先,非借此征文索米;惭倒箧倾筐之恐后,请循夫称量鸠金。谨启。 “一字甚微也,曷为可值夫千金”,正因为从官方到民间对文化的重视,被何应钦称为“田间崛起”的绿林草莽卢兴邦,尽管一生毁誉参半,但有一件事确实可圈可点,那是在旧社会许多文化人想做却力不从心的事--他创办了尤溪县第一所高级中学。就是这位草莽英雄,在他割据闽北时期,所属各县基本重修了当地县志。卢兴邦还将前面提到的朱熹手迹“韦斋旧治”镌刻成一米多高的碑刻,至今依然竖立于尤溪县政府大楼东侧。这不能不说与当地长期受到儒家思想熏陶有着不可割裂的联系。卢部后来被收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五十二师,抗战爆发后,开赴淞沪前线抗击日寇,几乎全军覆灭,尤溪4700多名子弟的鲜血染红了苏州河。卢兴邦这位颇多争议的人物,在国家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表现出凛然的民族气节和血性汉子的铮铮铁骨,令人敬佩。曾经不可一世的闽北土皇帝,早已化为荒草丛中的一抔黄土,只有冰冷的月光发出苍白的叹息。卢兴邦五十大寿时,何应钦送来“天生奇才迥异常,田间崛起定家邦”贺联,国民党政要邵力子、陈布雷等人也撰联祝寿。这些都已经成为历史,连蒋介石赠送给卢兴邦五十寿诞“合庆百年”的匾额,也仅仅剩下照片了。只有副师长卢兴荣的制服以及蒋中正、张学良、林森对他的各种委任状,陈列在县博物馆展厅里,让人凭吊这位为尤溪和平解放而弃暗投明的国军将领。 与卢兴邦相比,晚清进士、福建省议会议员郑亦泉,却给尤溪的读书人争了面子。他以生命为代价,保护了如今尤溪县唯一一处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乾隆时期建筑--首批中国传统村落厚丰村的郑氏大厝“玉井坊”。一介书生挺起的是钢铁般的脊梁,令人刮目相看。 悠悠文脉,纵贯古今,儒风沐浴,代有英才。七十年代,尤溪小山村的一位耕山队妇女,当上了中央候补委员,在倍受世人关注的神六、神七、神八团队里,也不乏尤溪儿女的身影…… 步入南溪书院,一眼就可以看见北京故宫博物院原副院长彭炎题写的“闽中明珠”碑刻耸立在沈郎樟的浓荫下,似乎在娓娓诉说尤溪文脉的绵延不断。今日的尤溪不仅能让你体验到千年古县无处不在的悠悠文脉,即便在僻远的山村依然保留了熠熠闪光的崇文尚学、循礼明义、勤俭持家等乡村精神。 乡村精神 尤溪县桂峰村是个只有数百人口的小乡村,村里至今还保留了明清时期的39座民居。最令桂峰人值得骄傲的是,这个小小的村子,仅明清两代就有3人荣登进士榜、12人中举、秀才多达412人的辉煌记录,建国以后,又走出了一百多名大学生。桂峰,不愧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 不可否认,如果乡村没有精神追求,必将失去灵魂。从古代到今天,桂峰能有这样不俗的表现,是尤溪历史上强劲和丰沛的文脉,滋养了一代一代士绅悬梁刺股苦读的结果。当你走进这座中国历史文化名村,你会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浓郁的乡村精神。我开始羡慕起这些秀才们,我也想做一回乡村的书生,最好在雨天,坐在老宅子里,面前摊开一卷线装古籍,耳听瓦顶滴答之声,木木向着画窗外的迷蒙烟雨,胡乱玄想--不仅仕途功名,还有书卷中的窈窕淑女款步轻移,低眉浅笑…… 走在油光瓦亮的麻石古街上,与古人对话的欲望油然而生。跨进蔡氏祖庙,仰望肥梁宽枋的古朴厅堂,以及高悬在头顶的“五代同堂”、“九峰毓秀”、“进士”、“举人”、“文魁”、“武魁”等匾额,令人肃然起敬。蔡氏宗祠与祖庙一样,也是二进单檐歇山顶木构建筑,堂中高挂“著存”、“进士”、“父子举人”、“兄弟举人”等匾额,不知是原件还是仿品?今人也不甘寂寞,新立“兄妹硕士”和“硕士”匾各一方,光宗耀祖。这不是炫耀,我将其理解为乡村精神的传承。推开桂峰的每一扇门,就是翻开一段陈旧的岁月,深入进去,就能寻到一首意境深邃的古诗。大量文化内涵丰富的石刻楹联让人目不暇接:绳其祖武唯耕读,贻厥孙谋在俭勤;兰水家声远,西山世泽长;人心知水源木本,庙貌报祖德宗功;最喜渊源崇元定,尚期家世继君谟……不知是谁藉某位不一定存在的“名人”之口褒奖桂峰“厝厝皆有文化,满街都是历史”,口气虽大了点,但你也不得不佩服。在一座故宅中,我读到这样一副对联:三谏风高勋业在苏黄以上,九峰衍派渊源从朱李而来。大意是说,桂峰蔡氏远祖蔡襄的成就不在苏东坡和黄庭坚之下,朱熹高足蔡元定,学术思想受李侗的影响,渊源有自,乃道南正脉。淳朴的村民秉承先贤遗训,耕读治家,经史立世,故而人才辈出。 踏着高墙隔出的细小弯曲的麻石巷道,犹有几百年前的跫音从时空深处传出,在耳边回响,引导我们去敲开桂峰历史的大门。现存《桂峰蔡氏族谱》近百册,蝇头小楷书写,宣纸竖版线装,图文并茂,弥足珍贵。收录数十篇包括朱熹在内的历代名人为谱牒撰写的序、跋、世纪叙、行谊录、墓志铭等,堪称无价之宝。 桂峰村是传统闽中村落的典型代表,每一座古民居建筑风格大同小异,更可贵的是整个村庄能保持得如此完整、和谐,实属罕见。接近桂峰,心中会升起一缕乡愁,陈年的时光气息,让最浅薄的人都要装一回深沉。回望远处墙面斑驳的古宅,几缕炊烟在古旧的屋顶上袅袅升腾,倔强地传递出温暖的乡村精神的气息,让每一位到这里的人对居住在古宅里淳朴而儒雅的村民都会留下深刻的记忆。 一位诗人朋友说,行走在被老房子挤压成的瘦瘦的小巷,登上一级一级麻石阶,如同踏在琴键上,弹奏一段最古典的乐曲。而我分明看到一支由四百多位古代知识分子组成的阵容,在背景音乐衬托下,脚踩明朝的晨露,穿越落满桂花的村街,一直走到晚清的夕照里,身穿长衫的背影,定格在玫瑰色的天幕下。古村落里抑扬顿挫的诵读声,从一座房屋传到另一座房屋,响成一片,从未中断。一代又一代,科举的捷报贴满每座老宅的厅堂,像桂峰的丹桂,香飘四方。我拍打着古街旁的一株古桂树,心里在说:我一定会再来。选择秋天的夜里,皓月盈窗,把自己想象成老宅子阁楼上的书生,沐浴着桂花的芳香,临风吹奏一曲,让箫声和花香一同飘到古代桂峰秀才们的耳边,告诉他们乡村精神并未远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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