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手艺人朱朝阳 制作“饭尫”三十七载

连日来，家住漳州高新区九湖镇百花村的朱朝阳正带领妻子、妹妹、妹夫等人，在芗城区新城国际的陆氏崇德堂赶制33尊“饭尫”。这些是港脚、港口、店上三社定制的，预备在农历十月十五做“王醮”祭祀时用。

在漳州的民俗里，做“王醮”（天公醮）、“清醮”（王爷醮）或做“普度”的时候，就会用“饭尪”，寓意消灾解厄、阖家平安。“饭尫”制作也是闽台特有的技艺，用糯米粉加适量普通米粉做成粿糍，然后捏塑成各路神仙的造型。因“神像”闽南语叫“尫”，故那些用可以当饭吃的粿糍捏塑的“神仙”叫“饭尫”。

做“饭尫”与民间习俗、传说相关

朱朝阳介绍，做“饭尫”习俗与两个传说有关。一是，传说当年朱元璋把与自己打天下的32位将军封为王爷，数年后又将他们全部诛杀，这些王爷到天庭喊冤，玉皇大帝准许他们吃百姓的香火。民间便在“普度”或“做醮”时，制作“饭尪”来代表这些王爷，并用供品祭拜。

二是，传说三国时期，诸葛亮征南蛮，七擒七纵，打服了蛮王孟获。胜利班师回旧都（长安）的路上，走到泸水要渡河的时候，狂风大作不能行船。为顺利过河，诸葛亮用面团捏了四十九个人头当作供品祭祀，最终大军顺利渡河。

还有一则资料更接近闽南的做“饭尫”习俗：三国时期，民间在做汤圆时，会预留一些原材料做成鸡、鸭、鱼等形状，作为供品祭拜先祖。此习俗在取材与功能方面均与闽南“饭尫”一致，或许就是闽南“饭尫”的雏形。

制作“饭尫”时，要先在竹筐里装稻谷（现在多以大米替代）、方便面等物品，在其中插一竹竿作为支架，用较粗的铁丝扎出神像及坐兽的骨架并以稻草缠绕，再用细铁丝将其固定到立于竹筐中间的竹子上，形成粗坯，而后用原色粿糍团粘在粗坯上，做成神像的“肉身”。“做‘饭尫’不能只用糯米，要搭配好糯米和白米的比例，一起煮熟后揉成团才能用。”朱朝阳介绍道。

“做‘饭尫’，其实类似‘捏面人’，要用到揉、搓、捏、掐、剪、扮、画等技法。当然，你还得对所捏塑的神像形象、个性了然于胸，才能做出活灵活现的作品。”朱朝阳说，每个“饭尫”形态各异，需要用各种食用色素给粿糍团染色，用以制作神像皮肤、服饰及所持器具等，再贴上一些精美的纸质或塑料饰品进行装饰。

朱朝阳制作“饭尫”一般先把神像及坐骑的躯体制作完成，头部则用石膏面部模型单独制作出来，经描绘脸谱后，再安到神像身上。整体造型完成后，在神像背后插上米兰或七里香枝条作为背景陪衬，并在装满稻谷（代表黄金）的竹筐上面铺一层米饭（代表白银）。“合起来就是金银满箩筐，这样‘饭尫’作品才算完成。”朱朝阳笑着说。

“饭尫”制作活计少 没人愿意学恐失传

朱朝阳今年53岁了，17岁时跟随师傅孙开忠学习“饭尫”制作。师傅离世后，漳州就仅剩他和师兄孙建平两家在制作了，后来师兄跟随女儿到上海生活，退出了做“饭尫”行业，如今，漳州仅剩朱朝阳一家坚守这一行当了。朱朝阳最常做的“饭尫”有四大天王、天官赐福、福禄寿、观音、八仙、武将、状元、仙女等人物及坐骑，所制“饭尫”高约90厘米，工艺精致、色彩丰富、情韵生动，具有一定的民俗文化价值。

因“饭尫”是由煮熟的米粉粿糍制作的，在物质匮乏的年代，“王醮”祭祀或“普度”仪式结束后，“饭尫”会分给众人或贫苦人家食用。如今，已经没人食用“饭尫”了，大多分给左邻右舍喂牲畜。

在漳州，“做醮”需要用“饭尫”的，也只有四五十个村社。这些地方除九湖百花村年年“做醮”外，其他村“做醮”都间隔3年、6年甚至12年不等，而且“普度”节也只有一年一次，所以“饭尫”订单并不多，每年也就做几次。朱朝阳说：“师傅曾多次叮嘱，‘饭尫’是辟邪祈福用品，只要有人需要就得去做，一定要传承下去。”也是因为师傅的嘱咐，朱朝阳选择了坚守，至今已经坚守了37年，他表示，只要有人需要，他会继续坚守下去。

可由于“饭尫”制作活计少，单靠这手艺无法谋生，现在没人愿意学习了。担心不久的将来，这门指尖上的技艺恐会失传，朱朝阳呼吁，希望有更多人来关注这项历史悠久民间艺术，欢迎年轻人来学习。（陈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