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富清珍藏了几十年、补了又补的搪瓷缸(3月31日摄)。新华社记者 程敏 摄 孙玉兰有些发懵,张富清却说:“这里苦,这里累,这里条件差,共产党员不来,哪个来啊!在战场上死都没有怕,我还能叫苦磨怕了?” 张富清不怕苦,可他受不得老百姓吃苦。来凤的很多干部都回忆说,无论在什么岗位,他总是往最贫困的地方跑得最多,为困难群众想得最多。 三胡区的粮食生产严重短缺。张富清到了三胡,每个月都在社员家蹲个20来天,“先把最贫困的人家生产搞起来,再把全队带起来”。 干部与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士气很快上去了,三胡区当年就转亏为盈,顺利完成了为国家供粮、为百姓存粮的任务。 到卯洞公社任职,张富清又一头扎进不通电不通水不通路的高洞。这是公社最偏远的管理区,几十里地,山连着山,把村民与外界完全隔绝。 张富清暗想:“这是必须攻克的堡垒,要一边领导社员生产,一边发动群众修路,从根本上解决村民吃饭和运输公粮的问题。” 为了修进入高洞的路,张富清四处奔走、申请报批、借钱筹款、规划勘测…… 约5公里长的路,有至少3公里在悬崖上,只能炸开打通。张富清不仅要筹措资金、协调物资,还要组织人手,发动群众。 有的社员“思路不大通”,认为修路耽误了生产。张富清就住到社员家的柴房,铺点干草席地而睡,帮着社员干农活、做家务。 农闲时节,早上5点,张富清就爬起来,一边忙活一边交心。吃过早饭,他就举个喇叭喊开了:“8点以前集合完毕,修路出力也记工分。” 上午11点和下午5点半,一天两次,开山放炮,大家都要避险,回家吃饭。一来一回,要费不少时间。有时赶不及,张富清就往嘴里塞几个粑粑,灌几口山泉水。 “他跑上跑下,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并不好,工作却特别认真。”曾和张富清在卯洞公社共事的百福司镇原党委书记董香彩回忆。 一年到头,不到腊月二十八,孙玉兰很少能见到丈夫的身影。有的时候,惦记他没得吃、没得衣服,她就让孩子们放了学给他送去。 一次,大儿子张建国背了两件衣服、一罐辣椒上山了。十来岁的孩子走到天黑还没赶到,只得投宿在社员家中。第二天,等到天黑,父子俩才打个照面。 老张是真忙啊!社员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个从上面派来的干部,是真心为我们想啊!” 从抵制到触动,从被动到主动,群众在张富清带领下肩挑背扛,终于用两年左右时间,修通了第一条能走马车、拖拉机的土路。 后来,张富清要调走的消息传开了。临走的那天,孙玉兰一早醒来,发现屋子外面站了好多人。原来,社员们赶了好远的路,自发来送他了。 “他们守在门口,往我们手里塞米粑粑,帮我们把行李搬上车,一直到车子开了,都没有散。”回想当年的情景,孙玉兰笑得很自豪。 将心比心,张富清把老百姓对党和国家的期望,都化作默默洒下的汗水。 以心换心,群众把对他的信赖与认可都包进了一只只粑粑,修进了一条条路。 如今,原卯洞公社所辖的二三十个村,已全部脱贫出列。当年张富清主持修建的道路,已拓宽硬化,变成康庄大道;高洞几乎家家户户通了水泥路。 粮食局、三胡区、卯洞公社、外贸局、建设银行……从转业到离休,数十年如一日,张富清就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在来凤这片毫无关联的穷乡僻壤,留下了一个人民公仆任劳任怨的足迹。 曾任卯洞公社党委副书记的田洪立记得,张富清家的餐桌上常常只有青菜、萝卜、油茶汤,比大多数社员的伙食都差。 可是,这个拥有“人民功臣”称号的转业军人却毫不在意。 他心里只装着一个念头:“党教育培养我这么多年,我能为人民做点有益的事情,党群关系密切了,再苦也知足了。” 张富清完全有条件为自己的家庭谋取便利,可是他没有。始终恪守“党和人民的要求”,标注他共产党人的精神境界 循着喧闹的城中街道,来到一座5层小楼,顺着台阶上2楼,就是张富清老两口的家。 走进客厅,一张磨损破皮的沙发、一个缺了角的茶几和几个不成套的柜子拼凑在一起。进了厨房,几只小碗盛着咸菜、米粥和馒头,十分素淡。 这套潮湿老旧的房子是上世纪80年代,张富清在建设银行工作时单位分配的。有人说这里条件不好,他只是淡淡一笑:“吃的住的已经很好了,没得什么要求了。” 比起过去,老两口总是特别知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