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练夫人”

练夫人像

“练夫人”（873-952），是江南民间家喻户晓的历史名人，名练寯，世称“练夫人”，闽北浦城仙阳练村人氏。

相传，五代十国时，“练夫人”跟随丈夫章仔钧（868-914，时官居南唐高州刺史检校西北行营招讨使），同驻江南千年古镇——练塘。这里春秋时属吴，战国时属越，后为楚国春申君黄歇的封地（今上海市青浦区）。

据载，唐朝末年，藩镇割据，章仔钧晦迹田园，谢绝不少藩王的邀请，年逾四十而不仕，后选步骑五千，“独挡江南右臂，坐控二浙要口”。

章仔钧文韬武略，体恤黎庶，“练夫人”知书达理，懿德见长。夫妇驻署后，处事和善，颇具人缘，不少迁徙至此的外乡人都喜聚集居住周边，以祈荫庇。章仔钧、“练夫人”遂在练塘聚众屯垦，农耕桑麻，渔樵耕读，将寂静的山岭开拓成“人烟绣错、舟楫云排、两岸酒市歌楼、箫声从树荫柳叶中出” 的江南繁华集镇。后，章仔钧奉调入闽，练夫人便舍宅为寺（今练塘“天光寺”），以祈神灵庇佑练塘风调雨顺，黎庶安居乐业。为感念章仔钧、“练夫人”为练塘带来的福祉，黎庶便将此地称为“章练塘”，此地名一直延续了上千年之久，直至上世纪中叶，才改称为“练塘”。

清代高如圭所纂《章练小志》载：“练塘长九里，南北袤六里，湖滨接荡，四方皆水，为吴越分疆之要点，淞沪西北之屏藩”。有文字注释：“练塘，原名‘章练塘’，为吴越两国的分界点”。

《章练小志》中有篇《天光寺志》云：“‘章练塘’因章仔钧、‘练夫人’而得名者也。公在晚唐时，居练塘，其夫人练氏，世人重之，故其地为‘章练塘’焉”。

史料记载：“‘天光寺’之东三泖九峰，塔院钟楼，昔有‘圆通寺’绕其西南，‘明因寺’鹤荡其西北。练塘八景为：九峰列翠、三泖行帆、塔院钟楼、西来挹秀、‘天光’古刹、‘圆通’朝爽、‘明因’夕照、鹤荡渔歌”，历代名人有诗赋吟之。

五代，詹琲的《忆昔吟》诗云：“忆昔永嘉际，中原板荡年。衣冠坠涂炭，舆辂染腥膻。国势多危厄，宗人苦播迁。南来频洒泪，渴骥每思泉”。安史之乱后，中原长期陷入藩镇混战不已，唐政权风雨飘摇，无法安居乐业的中原百姓，大举南迁，寻找生存的乡土。加上西晋末年：“永嘉之乱，衣冠南渡，始入闽者八族。”闽北浦城仙阳镇练村，系练氏宗亲自中原迁徙入闽的第一站。至今，这里依然叫“练村”，练夫人为闽北浦城练村人氏（谱述：练夫人为唐岐山候练河后裔）。

北宋史学家司马光所著《涑水记闻（卷九）》，详细地记载了“练夫人”被誉为“全城之母”的缘由及其子孙的始末：“章郇公，得象之高祖，建州人，仕王氏（闽王，王审知），为建州（治所在今建瓯）刺史，号章太傅。太傅尝出兵，有二将后期，欲斩之。夫人斡旋，二将使去。二将奔南唐，将兵攻建州，破之。时太傅已卒，夫人居建州。二将遣使厚以金帛遗夫人，且以一白旗授之（一说告之门前插柳）。曰：‘吾将屠此城，夫人执旗于门，吾已戒士卒勿犯也’。夫人返其金帛，并旗弗受。曰：‘吾幸思旧德，愿全此城之人，必欲屠之，吾家与众俱死耳，不愿独生。’二将感其言，遂此不屠。太傅十三子，其八子夫人所生也。及宋兴、子孙及第至官者甚众，余五房子孙无及第者，唯章衡（1046-1121），状元及第，其父亦八房子孙继五房耳。”

北宋文学家苏轼十分赏识章衡才学，谓：“子平（章衡字）文章之美，经术之富，政事之敏，行之以廉……”北宋科学家沈括所著的《梦溪笔谈》对练夫人的传说亦有所记载。宋代名人寇准、文天祥、朱熹等均有诗文题颂礼赞。

练夫人“舍小家救大家”“全家愿以城共存亡”的高风亮节，阻止了章仔钧旧部王建封、边镐，攻破建州欲屠城三日，保全了建州全城黎庶苍生，“练夫人”殁时，建州黎庶为感念其义薄云天之举，全城举哀，破律将其安葬在州署后堂芝山之阳，奉为“芝城之母”。宋仁宗追封其为“赵国夫人”。明成祖《为善阳骘序》诗云：“曾将厚德结人心，岂料翻成报德深。肯使一家同日死，全城宁为却黄金。”

至今，清明时节，江南民间门前插柳驱恶辟邪的习俗绵延不绝，与“练夫人”的传说不无关系。建州黎庶世代感念“练夫人”的全城恩泽，已在城中闹市建起了“练夫人”主题公园，安放了“练夫人”的坐像。“练夫人”故里浦城，在城关的南大门兴建“练夫人”广场，树起“练夫人”手持柳枝的雕塑形象，以昭其德，以示后人。

前些年，闽北戏曲舞台，曾热演新编历史故事剧《练夫人》，《中央电视台》曾向全国播放了该剧，后被改编成其他剧种，在全国上演，“练夫人”的传说，在江南几乎家喻户晓。“练夫人”与章仔钧等这些闽北杰出的先人，已嵌入闽北的落日长河，让后人们永远怀念…… （黄文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