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视反奢侈、抓作风的跑偏与误伤

年前，中央的一系列禁令，让公务员今年的年过得“有点紧”。不过，近日湖南永兴县一名科级干部透露，该县规定年终奖不得超过2600元。“我们单位对外称是发了2400元，实际上也偷偷发了万把块钱。”这名干部诉苦道，现在物价上涨，但每月工资只有两千多元，“过个年也不能太寒酸吧，要不哪个有心思做事？”（2月9日《潇湘晨报》）

在全国上下一片“厉行节俭”、“反对四风”的氛围中，湖南永兴“偷发万元年终奖”的情况一经媒体披露，不可避免地引来舆论高度关注，这其中，又以声讨、抨击、责骂的声音最为响亮。就操作手法而言，这种明里一套、暗里一手的行为的确令人愤懑，民众有理由怀疑：既然地方政府在年终奖发放上可以打“阴阳牌”，糊弄上级、欺骗外界，那么别的方面会不会也这样表里不一、耍两面派呢？但具体到年终奖发放这件事上，一万元到底算不算多，公务员领多少年终奖合适，还真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之所以有此一说，源于近段时间媒体上、私底下看到听到的各种抱怨。有国企基层职工吐槽年终福利“被缩减”，而郴州市文广新局干部何燕平更是感叹，没领一分奖金“过了个革命年”。所有这些，无一例外都指向反奢侈、抓作风运动的“跑偏”，以及由此导致的对于基层职工正常福利的误伤。

诚然，一些官员喝酒必茅台、住房必五星的奢靡做派令人反感、影响恶劣。但需要指出的是，并非所有公职人员都如此醉生梦死，有资格一掷千金的终究是少数，对于广大基层公务人员来说，“收入低、工作累、压力大”才是日常写照，至于国企基层职工、中小学教师等体制内的“非掌权群体”，其福利待遇更是少得可怜。此前有退休教师向新华社记者抱怨，“每月满打满算过日子，本来指望春节发福利之后能够松快一些，但今年学校提倡节俭过年，不仅团年饭、茶话会没了，年终奖、春节福利也一并被缩减了”。显然，如此“被节俭”有违中央初衷，与“反四风”所追求的的效果更是南辕北辙。

于是问题就来了，反奢侈、抓作风为何会“跑偏”？应该说，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相关单位迫于舆论压力整体矫枉过正，年终奖发放缺乏科学、合理、统一的标准等，但最大的可能还在于权力义务的向下转嫁。通俗地说，由于反奢侈、抓作风是一场自上而下推进的“权力自我检讨运动”，出于趋利避害的考量，同时又为了展现实效，官员会习惯性地将节俭的任务向下传递，从而导致了浪费源在上头，而“被节俭”的却是底层职工的畸形结果。

不得不说，这种错位不仅会将反奢侈浪费运动诱向歧途，甚至沦为对基层公务人员新的折腾，更重要的是，其中存在的弄虚作假还可能引发新的民怨。在这个意义上，实在有必要关注基层员工“裸年”这个问题，一味固守成见，试图以口水淹没真相，既无助于问题的解决，说不定在客观上还替真正的奢侈浪费者打了掩护，那可就事与愿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