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常伴烟火气

千百年来，人们对爱情的探索从未停歇。关于爱情，中唐诗人元稹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盛唐诗人李白说：“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豪放派诗人苏轼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婉约派词人秦观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而我觉得爱情是带烟火味的，是“锅碗瓢盆叮当响，吵吵闹闹一辈子”。这样的感悟源于爷爷奶奶的爱情故事。

爷爷奶奶相识于20世纪60年代。那个年代红歌嘹亮，粗布麻衣是最奢侈的服装。在媒人的介绍下，爷爷奶奶相识、相知、相恋，经历了六十年的风风雨雨。

生活里他们也常常拌嘴、闹别扭。爷爷像小孩，喜欢新奇事物，收藏了许多木雕、印章和各式水壶，而奶奶是典型的家庭主妇，能省则省。年过八旬，她还拾掇了几块菜园，早出晚归。两个人为此经常吵架，有时候好几天谁也不理谁。可即便不说话，每逢饭点，爷爷从外面回来，桌上总有冒着热气的菜；即便嘴上说着不乐意，奶奶还是会帮爷爷整理他收藏的小物件。

爷爷和奶奶说得最多的不是“我爱你”，而是“今天吃啥”。爷爷喜欢吃荤，奶奶喜欢吃素，每顿饭奶奶总是一荤一素安排妥当。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爷爷喜欢吃荤，而是奶奶太节省舍不得吃荤；奶奶也不喜欢吃素，而是因为爷爷血压高，需要吃素。两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体贴着、照顾着对方的生活。

奶奶生病住院，吃不惯医院的饭菜，当时我们都没在意，以为是奶奶生病了胃口不好。有天晚上爷爷亲手包了馄饨，奶奶心满意足地吃了一大碗，还调侃爷爷多年不下厨房，却做得这么好，原来是藏着手艺。爷爷满脸含笑地说：“只要你听医生的话，病好了，我天天给你做。你不在家，我心里空落落的。”我想，也许奶奶最想吃的并不是馄饨，而是因为有爷爷在身边，她吃什么都香。吵吵闹闹一辈子的两个人，最后谁也离不开谁。

回望爷爷奶奶的生活，没有轰轰烈烈，只是实实在在地过日子，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可就是这种平淡，演绎着“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爱情神话。

年少时，我也曾以为汉乐府民歌里“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果敢热烈是充满书信味的浪漫与纯真。清浅的时光里，红肥绿瘦的心事刻骨铭心，但经日月星辰，愈发觉得最好的爱情藏于平平淡淡的烟火里。再信誓旦旦的誓言也不如下雨天给你送把伞、天凉了提醒你加衣、下夜班客厅为你亮起长明灯、熟睡时为你轻掖被角……来得实在。

“你陪我柴米油盐，我陪你家长里短；从初识到老去，从开始到终点。你笑我没了牙齿，我笑你丢了头发。”爱情，就是在这样的烟火气中，一点点晕染开来。

（来源：集美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