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里 父亲的骄傲

“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离开家乡之后，我越来越喜欢《稻香》这首歌了，它的旋律总能把我带回少年时的秋日稻香里。

秋日稻香是父亲最好的“下酒菜”。每到傍晚，父亲会坐在门口的桌子旁喝着小酒，听着不远处稻田里传来的风吹稻浪的声音，畅快地同我聊起稻谷的丰收。

父亲是我们村公认种田插秧的“一把好手”，他插秧又快又好。作为一个庄稼人，父亲很得意别人这么称赞他，虽然在人前他对此总是谦虚，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地表示：“担不起，担不起。”可有几次，我也看到父亲在母亲面前笑眯眯地说：“今天老李又说我插秧插得好。”好像在跟母亲讨表扬似的。

年少时我在读武侠小说时，发现书中形容一名高手武功盖世，经常会用到“又快又准”这个词，我想如果以“快”和“准”来形容父亲的插秧技术的话，那他的确可以担得起“高手”这个称呼。

父亲插秧时身形犹如一条水蛇，在水田里游走自如。只见他的左手刚分拣出一棵秧苗，右手就已经将其稳稳地插在它该在的地方，不偏不倚，不深不浅。他右手插进水里“咚咚咚”的声音，利落清脆。父亲插秧的速度，与他在水田里弓着背后退的速度一样快，一气呵成。有时我去给他送水，站在田埂上看得都要出神，要不是怕他渴了，我都不忍打断他的节奏。

农村人会种田插秧就不愁吃，这是父亲告诉我的。所以在我六七岁时，父亲就想着把他的“绝活儿”传授给我，那是他能想到的、留给我的最好的“传家宝”。可那时的我哪能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总觉得他只是为了让家里多一个劳动力，抗拒的心理让我在学习插秧的道路上步履维艰。我总是找各种借口偷懒，或是故意插得东倒西歪，总觉得父亲会为了自己的颜面让我“脱离苦海”。“你爸把最大的耐心都放在教你插秧上了。”母亲有时候会这样开导我。

后来，我慢慢接受了插秧——看着父母操劳的模样，总觉得自己也该出一份力。终于在我十岁左右，我插四棵秧苗的速度赶上了父亲插六棵秧苗的速度，这让父亲很欣慰，他毫不掩饰地在乡亲们面前夸赞我。

现在父母年纪也大了，老家已经没有再种稻子。但我依然记得，在秋日的傍晚，父亲在门口喝着小酒，沉醉在稻香里，满脸的希望与骄傲，神情怡然自得。

（来源：集美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