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妹金(右)挥汗如雨缫丝忙。 四十多年前,“季春梅始落,女工事蚕作”恰是罗源畲家人的生活图景——勤劳的畲女门前采桑,屋里养蚕,巧手翻转间,如虹彩带已束于腰际,大红流苏摇曳在巷弄田间,亮丽如画。而在那之后,随着畲族的迅速汉化,“蚕娘”们也卸下腰带,弃了纺车,唯有村落间的桑树历经几度荣枯,挺拔依然。 去年,罗源县松山镇竹里村的老桑树终于再度走进畲民生活,只因55岁的“蚕娘”兰妹金宣告复出,独自养蚕数万只,为的是接续村里即将绝迹的蚕丝,好让自家那架老纺车还能咿呀摇响,好让畲家阿婆们说起引以为傲的纺织故事,还有依稀的画面可循。 缫车陈旧 记忆犹新 兰妹金在家中,正和一姐妹配合将蚕茧缫丝。她将晶莹的蚕茧下到热汤锅里浸泡,不一会儿,蚕茧露出丝端。兰妹金将几十根细丝拧成一缕,绕到缫车上,递给对面负责抽丝的姐妹。两人一绕一收,小小的缫车悠悠转动,米白的蚕丝缓缓蜿蜒盆中。 缫车竹木质地,从滚轴处的滑溜及竹节的茶色光泽,分明可窥见光阴的印记。 蚕丝将要铺满盆底时,兰妹金抓起一把大米,均匀撒在丝上。“用米粒隔开丝线,就不用担心会打结了。”兰妹金说。 屋外骄阳似火,兰妹金大汗淋漓却不开风扇。“小时候奶奶和妈妈缫丝时,我就给她们打蒲扇,可不敢凑太近,怕风大把细丝吹断了。”言谈间,锅中的蒸汽袅袅而上,模糊了两人在灶台间牵丝翻茧、挥汗如雨的身影。不知眼前光景,与兰妹金记忆中的影像可有隐约的重叠? 四十多年前,村里的姑娘大婶为了自织腰带,几乎家家养蚕。提着篮子跟着大人去采桑,是孩子们的一大乐事。“顽皮的男孩爬到枝头,荡起了秋千。女生比较乖,只顾盘算摘够了没,自家蚕儿够吃吗?”说起这些,兰妹金仿佛连眉毛都在笑。 至于三姑六婆团团围坐、纺丝织布的庭院,则是兰妹金最初的手工课堂。她说,听着阿婆传授纺丝秘诀,看着阿姨一再揣摩动作,一旁的她总是偷偷将点滴默记在心,或在妈妈偶尔走开的时候,悄悄坐上纺车,过一把瘾。 |